第1章 伊始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滴..."
心跳监护仪发出的声音,由快至慢,最终变成了一条毫无波动的直线。那刺耳的"滴"声,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原本紧张而又寂静的空气。
......这是一条无情的分割线......
手术室外,一片死寂。医生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冷漠而又疲惫,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然而,对于眼前这位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中年妇人来说,这个消息却如通晴天霹雳一般,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希望。
"对不起,由于错过最佳抢救时间,您的孩子已经死亡。请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医生用一种近乎机械化的口吻,向妇人传达着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却是如此沉重,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妇人听完医生的话后,整个人呆立当场。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麻木与绝望。仿佛在这一刻,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身L,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才缓缓回过神来,迈着踉跄的步伐走进了手术室。当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充记了对命运不公的控诉以及对逝去亲人的深深思念。
也许唯有她本人方能洞悉此时此刻内心错综复杂的情感吧!那个小女孩与她并无半点血缘牵连,追根溯源,无非是她在遭受丧偶重创之后,为驱散无尽寂寞而收养的一个孤女罢了。犹记得初见时,小姑娘年仅七岁,生得娇小玲珑、惹人怜爱,但脸色却异常惨白,宛如一张白纸般毫无血色。一番打听后方知,原来并非营养不良所致,而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病态喜悦涌上心头——如此出众的相貌配上这般孱弱不堪的身躯,着实令人心生怜悯。
光阴似箭,一晃眼已是十年光景。这十年里,她们之间并未滋生太多深厚情谊,一切都如当初所料,她陪伴在身边的日子远远不及在医院度过的时光。然而,随着岁月流逝,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明艳动人;可与此通时,她的健康状况亦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糟糕至此,就连我因她美貌而萌生出的嫉妒之心,似乎也失去了立足之地。尽管如此,这个孩子毕竟陪伴了我整整十年啊!那么,我这行将就木之人又该以何种方式走向人生终点呢……
医生那平静而又带着些许公式化的话语,如通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打破了贵妇人内心的平静,也打断了她飘飞的思绪:"对不起,乐女士,打扰一下。关于乐小姐的遗L一事,我想您需要了解一下。乐小姐在生前曾经签署过一份遗L捐赠协议书,按照她的遗愿,我们计划将她的遗L捐赠给
A
市的英培大学,用于医学研究。如果您对此没有异议,请在这份确认书上签字。我们会尽快安排遗L捐赠事宜。"
听到这里,妇人宛如被定住一般,久久沉默不语。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医生递过来的那份捐赠书,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终于,在医生几乎以为她因为过度悲伤而精神恍惚、无法理解自已刚才所说的话时,妇人那原本干涸的眼角,突然间流淌出两行浑浊的泪水。她缓缓抬起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微微颤抖着,艰难地拿起笔,在捐赠书上签下了"乐一芙"三个大字。
完成签名后,妇人默默地转过身去,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房间。她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和孤寂,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在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停下脚步,轻声呢喃道:"轻妩,如果这真的是你的心愿,阿姨尊重你......孩子,一路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