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午休过后已是下午两点，告别了学生便坐上了十七路公交车。

    杜衡家处郊区，每天学校和家来回时间都要半个小时。虽然旧周近年来发展迅速，但也仅限于城区和临江口岸，其余的郊区村落还是一尘不变。

    杜衡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叫合欢村的偏僻郊区，是由各地打工人和流浪者组成的小村落。杜衡下了车远远的就看见了一间间杂乱无章的民建房，要不是随风舞动的衣物和零散的居户，说是废墟也不为过。

    就这么向着废墟走去了。

    杜衡晕车，所以下车后显得人十分萎靡。碰见打招呼的大爷大妈们也是草草回应，穿过几条半米宽的巷道，入眼的便是被几栋房子包围着的自已的一所带了几平院子的瓦房。这对外来人来说简直就是迷宫!

    拿钥匙开锁一气呵成，进了房间便是倒头就睡，睡梦中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杜衡乍醒，一看窗外已经黑尽。

    知道舅舅回来了，起身出了房间却看见一个八九岁大小的皮肤暗黄消瘦的小男孩。杜衡怔来怔，发现不是梦后才几步走至男孩跟前问“你是谁？你是从哪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男孩大抵是性格内向，听了话也不答，只是低头站着，仿佛像是犯了错的人甘心听训似的。

    可杜衡却不管这么多，见他不言不语也无了耐心，抓起膀子就要扔出门去。因为在这打工人聚集的场地，鱼龙混杂。可怜和善心是最不该有的。

    男孩似乎习惯了暴力与驱逐，对此行为竟一点反应也没有，犹如木头人一般。

    直到拉至门前时，身后才传来舅舅的一声大喝“杜若兰（衡

    字若兰），你干什么？!”

    杜衡闻言，侧身回道“这有个小孩乱进人家，我赶他出去。”说话间仍抓住小孩不放。

    舅舅听了，情知是个误会，便忙叫他放手，将两人安抚在了客厅。

    昏暗的灯光，褪色的皮沙发，三个面面相觑的人。最终还是杜衡率先沉不住，倒了杯水递给舅舅，问道“舅舅实话说吧，这是不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

    舅舅才喝半口水，闻言一气全喷了出来，咳了几声“老子这个年纪，能有这么小的孩子吗？亏你能说。”

    这时坐一旁的男孩暗说“崔叔叔，我怕。”

    舅舅安抚一句，转而对杜衡道“这是我收的徒弟，日后要继承我的衣钵的，可别吓落坏了。”然后便道出了男孩的身世:

    原来男孩自幼被双亲遗弃，后被一年老的拾荒者收养，养至六岁时对他说‘我出去给你寻吃的，你别乱跑，小心碰上人伢子’。于是出门拾荒去了，可此去便再也没回来了，大概是死了。孩子在家里，或称为破雨棚里饿了两天实在难忍，从此继承了拾荒者的工作，便是继续拾荒。好在遇上了舅舅所处的道观，每天也施舍一顿饭，他也从此在观里扫扫地，擦擦台什么的，十分刻苦。舅舅不忍，便将他收留了来。

    话毕，杜衡心下十分可怜，对自已先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并且是舅舅要收留的，自已便也没有话说。便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舅舅闻言嘿嘿一笑“我给他取好名字了，就叫杜长乐，寓意一生永远……”

    “打住!你说他姓什么？”杜衡惊呼。

    舅舅也收回笑容，沉声道“姓杜，有意见吗？”

    “这意见大了啊，让人听了还以为我凭空多了个儿子呢！你怎么不让他姓崔。”

    舅舅先让杜长乐回房休息，自已则拉杜衡坐下道“好外甥，你说你不愿和我学道，你还不允许我收个姓杜的让徒弟啊，嘿嘿。再说你二十好几了，连女朋友都没一个，让舅舅也是替你考虑不是吗。”

    杜衡一听气乐了“崔成安，你就这么笃定我这辈子打光棍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