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人
?”
蛰伏暗处见证了整个闹剧的危絮免不得轻叹,落下来单膝跪地,恭敬回:“就等请君入瓮了。”
只是……
危絮略有迟疑。
尊上,上仙真的不会恨您么?
瑾郁脸色淡然,妖冶的眉半深半浅埋在阴影,拂开肩上飘落的花瓣,微微闭眸,静静吩咐:“让人去上药。”
省略了宾语,危絮却全能懂得,他应了声是,刚要退下,却听尊上清冷平淡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地加了一句:“女侍。”
危絮去看时,却见尊上已拂袖离去,背影孤立冷漠,却含着不为人知的寂寥。
危絮神色也暗淡下来,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为何两个人都一个性子,冷,不肯开口,不耐交流,只会互相硬瞪。
那么,势必一人带着痛楚无力低头,一人鲜血淋漓遍L鳞伤前进。
……
荼昳醒时,已至第三日正午。
她缓缓榻上坐起,眉心涨疼的厉害,人也昏沉,卡壳一般记不住失去。只是注意到被白纱缠住的十指和手腕,记忆一点点回笼。
身上被血染红的衣已重换了件白裳,干净斐然,身上四肢照旧疼着,却比昨夜好了百倍。
盯着手指的纱布,她不过瞬息,直接开始拆掉手上的全部纱布绷带。
雪白的纱布一点点打开,印出雪白皮肤上嚣张遍布的痕迹。
昨日那般严重的伤痕,今日在她手上居然都已结痂,只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在指尖。
尤其是手腕,那么深的咬痕,此刻却已渐渐淡去。
药瓶置于榻下,荼昳也未曾理会,只是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床头抵在墙角的位置,又平静收回。
“仙L…”少女轻念这两个字,细细思索。
轮回真是有报应。过去得益于这天生仙胎,成为仙界有史以来最盛名的仙才,天赋逆天异禀,现在却为这仙胎,受尽酷刑却怎么也得不到解脱。
此刻牢中,脚步声越近。
还以为又是来执刑的侍卫,她整理好衣襟衣裙站起身来,听见牢头恭敬地喊了声“五长老”来,冷冷淡淡抬眸看去,却迎面迎上那中年男人一双沉稳的眼。
一瞬,她难得失了方寸,错愕了瞬息。
可转而,她恢复无澜,退后了几步,理着裙角坐了床上。
而那中年黑袍的男人,抬手随意挥退了几位魔侍,一双眼温润带笑地看着荼昳,细细端详她的五官,语气柔和极了:“昳儿可是不认识埕叔了?”
荼昳静静看着他,淡淡回应:“你当不起。”
她鲜少有这般带了些厌恶感情,荼昳只是敛眸,回忆渐渐浮现出已千年未见那位女人的容貌。
那时侯花蓉气息不匀,向来冷漠凄清的脸色带着崩溃,于长廊中抓住她肩膀,哑声让她去找师叔。
而她却在长廊另一头,望见了对她素来温柔宠溺地男人红着眼提剑寻人的场面。
自她出生,身边围着的只有侍女侍卫与母亲花蓉,而有意识开始,始终有个温柔面容的男人断断续续出现。他待她温和,尤其待她母亲爱若疯狂,可母亲因修无情道,性子冷漠。
极芜仙宗的薄月峰,他经常偷偷涉足,经常会为小荼昳带上两串糖葫芦,带上精致的点心。
可那次,她急匆匆带着师叔们赶回薄月峰,只见得衣不蔽L几乎赤裸的母亲身上血淋淋,如破旧的烂布无意识倒在地上,而那一向温柔缱绻的埕叔,已记怀恨意,刀尖的血珠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师叔们拿下了花埕。
看着亲生母亲遭此惨状,只有几百岁的荼昳照旧冷冷淡淡,她无情素日待她宠溺的男人,只问了一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