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五点顾羚就听见钱曼起床的声音，他也跟着起来，“妈，不是说好去医院的吗？”

    钱曼把准备好的食材打包好，“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

    顾羚走过去一把将钱曼手里的塑料袋抢过来，“不行，必须去。”

    钱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下午去，我先卖完粉再说”，说着抢回塑料袋，絮叨道：“天气热了，这鱼丸多放一会儿就坏了。”

    顾羚无奈地看了她两眼，“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赶紧回去睡觉”，钱曼麻利地打包要用的食材。

    顾羚边刷牙边看着钱曼收东西，“妈，我现在不用上学。”

    钱曼愣了一下，“忘了，还把你当成学生。”

    早上六点，顾羚骑三轮车载着钱曼从家里出发，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钱曼常待的空地。

    空地上已经有两三辆跟他们相通的三轮车，老板们看到钱曼时跟她热情打招呼。

    “曼姐，这是你儿子？长得真俊”，卖肠粉的大叔笑着调侃，“读大学了没？”

    钱曼就乐意听人夸自已儿子，“他都毕业了。”

    几人你来我往地聊起来，顾羚看着钱曼脸上那点小得意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她眼里有学历有文化的儿子出了霍庄什么都不是。

    来往的人慢慢变多，他们大多急匆匆吃碗粉就走，日复一日，这里的人似乎没什么变化。

    钱曼手艺很好，价格又公道，她的摊儿每次都是第一个卖完的。

    两人把车骑回家后，顾羚半拖半拽把她拉到离霍庄最近的医院。

    钱曼在霍庄里出了名的脾气爆，但离了霍庄她又瞬间变成个没什么文化的中年妇女，胆小怯懦地跟在儿子后面。

    “妈，我们先去抽血，然后去拍个CT”，顾羚看了医生开的各项检查单子，大致跟钱曼说了说流程。

    钱曼局促地拉住顾羚的衣角，“羊羊，这些检查要花多少钱的？”

    顾羚笑了笑，“不贵，都是可以报医保的。”

    钱曼不太相信，在她认知里医院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

    “真的花不了多少钱，再说了我有钱”，顾羚轻轻推着她进CT室，“到你了，快去。”

    顾羚靠着墙壁等钱曼出来，手机一声震动，银行卡收到两万转账，他想了想，拨通陈灏的电话，“钱收到了，我会尽快还你的。”

    “嗯”，陈灏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周围有人。

    顾羚仰头看着墙角的蜘蛛网，良久他问出想了很久的问题，“你不怕我经不住诱惑吗？”

    手机那端传来一阵轻笑，“我相信你，应该说我相信你妈妈，一个正直勤劳的女人不会教出贪财邪恶的孩子。”

    顾羚低叹一声，语调中没有丝毫怒气，“你查过我。”

    “当然”，陈灏回答得理所当然，“顾羚，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爸在监狱多待几天。”

    顾羚面容平缓，但

    胸腔微微起伏，“你可是警察，能让这种事？”

    “想什么呢？我指的是卡他减刑流程，又没让他在监狱多待”，陈灏顿了两秒，“需要吗？”

    “不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顾羚淡然地扶了扶眼镜，“不说了，我妈出来了。”

    顾羚上前扶住钱曼，“检查让完了，我们去找医生。”

    诊疗室里医生若有所思地看了顾羚一眼，“从片子来看，是风湿性关节炎。”

    钱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严重吗？”

    “挺严重的，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关节灼痛，有时侯连路都走不了？”，医生问。

    钱曼轻瞥顾羚一眼，“也没有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