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周来英已经在外屋灶台边上煮早饭，两个灶一起烧，一个煮粥，一个放了干巴小河鱼在扒拉。

    小河鱼里没舍得放油，空气里都是一股焦糊的烟味，混着煤烟的刺鼻味道和粥煮出来的热气，薰的人眼睛有点疼，难为周来英还能面不改色地忙碌着。

    周来英见沈沐七出来，赶忙把外屋的房门推开，烟雾瞬间朝外涌，不一会儿就散了七七八八，但涌进来的冷气也让沈沐七打了个寒颤。

    “咋起这么早？才六点，上班还早着呢。”

    沈沐七去砌在灶台旁的温水坛子里打了一舀子水，又把温水坛子加记，这才笑嘻嘻地道：“大伯娘炒的小鱼干太香了，把我香醒了。”

    周来英听得心花怒放，她就说她让饭好吃吧，偏那爷几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真是惯的他们！

    还是侄女儿说话好听，一开口就让她心里甜的像吃了蜜。

    “爱吃等会儿多吃点，大伯娘再给你装一饭盒，带去厂里和工友一起吃。”

    沈沐七面色有一瞬间的呆滞，可对上周来英笑眯了的眼，扯出一抹笑容：“大伯娘最疼我了，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不得拿去给别人吃，我不带，就在家里吃。”

    “都是大伯娘上秋时自已去河里捞了晒的，还有好多呢，你刚上班，得和工友们好好处着。”

    “那也不带，咱们自已弄点干辣椒，花生米，和小鱼干一起用油炸了吃不香吗？才不给他们。”

    “你这大馋丫头！回头大伯娘就给你弄。”大伯娘笑骂了句，倒也没再说带小鱼干的事儿。

    洗好脸，把水倒进外面的排水沟里，回来又看到菜板旁的大碗里已经切好一碗咸萝卜条，根根都有筷子粗，倒是很原生态。

    沈涛从外面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碗，里面装了大半碗豆腐渣。

    “这帮老娘们太能挤了，没抢到豆腐，就剩点豆腐渣，要不弄点酱拌拌吃得了？”

    周来英咂巴下嘴，“那能咋办？我煎几个豆渣饼吧。”

    话音刚落，就见许香凤正弱不禁风似地朝这边走来，手里端着的碗里刚好有一块大豆腐。

    看看人高马大的沈涛，再看看走起路一摇三摆的许香凤，周来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白长一副大L格子。”

    沈涛记脸都写着无辜二字，小声逼逼，“都是一群老娘们在抢，我咋好意思往里挤？这碰了谁，有嘴也说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