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光浅极力想保持镇定，然而声音依旧带着一分颤抖。

    眼球并未即刻回应他，只见其后方的数十根触手沉稳地摆动、延伸，最终交织成了一具身着黑色西服的躯体。

    那硕大的眼球亦收缩至篮球般大小，原来竟是头颅吗？

    “克拉姆特，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克拉姆特灵活地转动着自己的“头颅”，随后俯下身来与天光浅对视，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情感。

    “好。”

    天光浅僵硬地点了点头。

    “矛盾的心，令我着迷。”

    克拉姆特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睛。

    “什么意思？”

    天光浅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快要爆炸了。

    克拉姆特没有多做解释，他伸出右手在天光浅的额上轻轻一点。

    在二者接触的瞬间，天光浅瞧见了两位老人，那苍老的，憔悴的，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绝不会错，那正是他的父母。

    “吃饭吧。”

    父亲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餐桌，那是一盘XO酱烧茄子，他往昔洪亮有力的嗓音此刻变得异常低沉。

    “嗯。”

    母亲的声音轻如蚊蝇。

    虽是仅有二人，但桌上却多摆了一副碗筷，明亮的灯光映照其上，宛如寒光闪闪的利刃一般。

    见母亲熟练地夹起一块茄子放入那多余的碗中，父亲只是沉沉地叹息一声，默默地吃起了饭。

    天光浅记得父亲的厨艺很好，然而他们此刻却吃得异常缓慢，仿佛毫无食欲，每一口都艰难下咽。

    他们将每一盘菜最可口的部分拣选出来夹入那多余的碗中，彼此之间却缄默无言，晚餐就这样在沉寂中结束了。

    又来了，这种悸动的感觉。

    天光浅低垂着双眸，微微地抿起了嘴唇。

    “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