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他又看了眼赤帝眼睛上蒙的布,补了句乱七八糟的,“这小子男生女相,那叫一个天香国色,细皮嫩肉……”她不见喜色,只是语调平平地道了句:“我就要他了,其余的东西,哪来的回哪儿去。
”躺在地上的人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众魔皆傻眼。
只有度衡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嚎着声行礼:“小人西主座下第三魔使度衡替西主谢帝君抬爱!”度衡二字咬得那是一个字正腔圆,让周边的魔使都气得牙痒痒。
于是慕遥突然比那些珠宝更有价值,能被他们从雪里扒拉出来,换回一丝活气。
度衡和其他魔使费劲地把慕遥抬进了门。
这会儿,度衡的脑袋突然有了那么丝清醒,之前捡那小子时,还没来得及打探他的底细,他喃喃细声地对赤帝道:“这人……”“放在门口就行。
”挽东发话。
得,他又怂了回去,爱咋样咋样吧。
于是,慕遥被扔在门口,仍旧跪倒在烂雪里,毫无尊严。
众魔悄声退去,门扉重掩上。
重新安静的小院被积雪落叶覆盖,没有生气的寂然。
挽东蹲在他面前,黑色的裙在雪里铺展开来,是唯一夺目的颜色。
她一言不发,伸手触上了他的腰腹,他眼皮颤抖了下,她稍作停顿,手又绕到他背后,轻慢地从上往下划着,他忍不住全身颤抖,睁开一双瞪得满弓的眼,死死地钉在了她脸上。
从前只知赤帝嗜杀,却不想竟如俗人一般急色!他正要用尽全力挣扎,她的手却停下了。
她的手终于摸索到捆他手的绳索,化指为刃,一下切断。
切断了这个,她的手又往下摸索而去,摸到了他的脚,将那里的绳索也切断了。
她附身半跪下,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后脑,一股暖流涌进他的身体。
有几缕墨黑的发丝从背后顺着她的耳畔垂下,落在他胸前。
她的脸一半被黑布遮住,另一半苍白如雪,唇色却是鲜艳,看着是个活人,但感觉却像这院子一样,陈旧,寂静,落满了雪。
手脚终于能活动,他看着胸前的垂发,不动声色地将身体挪开,不声不响地坐了起来。
她突然开口:“你不是魔,六界之外的生灵怎入了魔界?”他脑中一震,连忙撇清:“我不是儡。
”她的手从他的脑后离开,连同着唯一的温暖。
簌簌的衣裙离地,扬起雪沫,他不得已忐忑地仰望着她。
“你是谁与我无关,我既要了你,日后,你便守着这门,无论谁来,都告诉他们,我一律不见,莫再来烦我。
”说完她便转身往石房内走,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湿了鞋袜,她停了下来,又补充说:“院内若有落叶,青石板若有落雪,便也扫一扫吧。
”风扬起她脑后的飘带,带着数不尽的孤冷。
她再也无话,走进了房子的那一刻,他颓然坐回地上悄声地长舒一口气。
原来她要他,只是要一条看门的狗。
缓过神来,地上太凉,环顾四周,他起身在墙角找到了一个废弃很久的长笤帚,只剩下几根枝,稀稀疏疏的。
他看了眼房子,弯下腰来扫雪,扫得很慢,压制着声音。
他如今灵力全无,又不熟悉魔界,贸然跑出去怕也是之前的下场,被人家打得半死,扔在雪地里等死。
他叹了口气,扫了雪,又扫了落叶。
院中一角有一棵槐树,不知怎么长的,在这冰天雪地里,依然枝繁叶茂,叶子小而密,沾了雪黏在青石板路上,他废了好些时间才清理干净,手指冷得已没了知觉。
可清理完了,他又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