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含了一层泪,他不经意地看到了,又是一愣。
他想起在院子里第一次见到这姑娘时,她眼睛好像就是这样,含着一层浅薄的泪。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连忙低了头,不知道又胡乱扯了些什么,反正是急忙调头走了,狼狈得狠。
第二日,他看着送来的餐食,破天荒的留下了一盘糕点,然后走出了房门,等了会儿,果然看到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
她见到他站在门口看她,十分惊讶,加快了脚步走近他。
他拿出那一盘精致各色的糕点,递到她面前。
“昨日你请我吃,今日,该我请你吃。
”他一本正经地说。
这本是句正经到客套的话,她却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晶莹莹的,有惊讶,有欢喜,有不相信,复杂的混合在一起,都含在一层水雾里了,让人看之心疼。
她拿起一块黄色的糕,含在嘴里,甜得她禁不住翘起了嘴角,也忘记了害怕,“我以后……能过来吃糕点吗?”他虽如今是个落魄的皇子,到底是个皇族。
她家对他的一切供应都是按照皇子的规格来的。
所以,送进他房里的糕点自然比她得到的要精致些,要多些。
他想此,觉得不过举手之劳,何况,他向来不喜这些甜腻的东西,便点头答应了。
她眼中的欢喜快要溢了出来。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热烈的善意,这样赤诚的欢喜。
火热的,烫着他的心。
后来,她就真的常常来找他,他的房中自此之后无论何时都常备着各种糕点。
在这半囚禁的生活中,倒也增添了一种甜味。
那时节,她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小姑娘,他也不过是个被弃的皇子,两个被弃的人,挤在一间温室中,读书以对,温茶甜糕,岁月过得也悠长温吞。
五皇子何安与她一起读书时不免惊叹,她对文学,策论上的见解远超一般人。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都偷偷跟着南老爷子学书。
何安抚书感叹,“原只以为你养在深闺,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
”琉昔难得卖弄起来,“你可见过南楼的那篇论菜蔬的策论?”何安想了想,说:“南公子虽是明年才参加科考,不过他的菜蔬论却是已经名扬京都,我有幸看过,确实不错,有状元之相。
”琉昔笑着说:“南老爷子说,我的策论比他的还要好。
”何安眼睛一亮,“拿来我瞧瞧?”琉昔不拘泥,找来与他看。
他看完,大加赞赏,“你的言辞简明准确,见解独特新奇,南老不是哄你,确实更上一层楼。
”琉昔不谦虚地笑着,“南老从来不哄我。
”何安疑惑,“那为何,这篇策论却从未现于人前?”琉昔暗淡了笑容,“因以我现在的身份,还承担不起世人聚过来的目光。
我为寄养,风头不能越过叔叔的儿女,我为女子,不能参与科考。
功名于我而言,已是无路可走,何必又要现于人前,自寻烦恼呢?”规矩制度如此,何安也只能惋惜地叹一口气。
琉昔又笑了起来,“南楼说明日朝春阁会有西域舞娘跳舞,他说可好看了,邀我前去。
”何安眼神落在琉昔嘴畔的笑上,“琉昔喜欢看乐舞?”琉昔想想,“也不尽然,只是喜欢些新奇的东西。
南楼总会找到一些新奇的事物,有意思得紧。
”何安淡淡地笑,“如此啊。
”第二天,琉昔兴高采烈地出去看乐舞了,晚上也没有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