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件瓷器砸到赵辛夷脚边，碎了一地。她才踏上石阶的脚收了回来。

    向阶上屋子望去，隔着宝蓝色团花暗纹缎门帘子，根本看不到屋内景象。

    可里头激烈的争吵声却传了出来。

    “没人家要她，你来找我撒什么气？早知你还有这么个女儿，我当年就是一头撞死在家中也绝不嫁你。如今你那正头嫡女寻回来不过一年光景，你叫我上哪儿去找门当户对的夫家？

    与咱们家差不多的，又怎会看得上她？一个曾流落到城南烟花柳巷的姑娘。我都打听了多少家了，人家一听是信昌侯府才认回的女儿说亲，理都不带理我的，你不晓得我在那些公侯夫人面前遭了多少白眼，就因为你那块心头肉！”

    赵辛夷听这声，不难辨出是谁，正是她的继母许氏。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声音传出：“好好好，我不与你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顾着给自己女儿说婆家，根本没把辛夷放心上。”

    “什么叫我自己女儿？芷兰就不是侯爷你的女儿么？自从那丫头进府，你就一直偏心，如今越发严重，我们芷兰也到了出阁年纪，再说，芷兰温柔聪慧，才名在外，根本不需我去说，自有夫家找上门，你瞧瞧，前不就定了徐国公家长子。辛夷那丫头从小流落在外，找到她时又身处秦楼楚馆，你笃定她是你女儿你不在意，可你去外头转一圈听听，如今流言都是怎么传的！”

    “我懒得同你扯！辛夷的亲事日后不需你管了，我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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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辛夷听得一愣一愣，就见一中年男子掀开门帘走出来，一脸怨气，走到阶前忽抬头看见她，先是一惊，随后面色稍缓，道：“你何时来的？怎不进去？”

    赵辛夷行礼，笑道：“刚到。”

    “可听见什么？”

    赵辛夷摇摇头。

    男子叹息：“好孩子，爹爹日后定要给你寻一户好人家。”

    “爹爹，我明白的。再说，女儿才同爹爹相认，不想早嫁。”

    见她如此乖巧听话，男子心头更不是滋味，辛夷如今十七了，早该嫁人的。若过了十八，就成老姑娘了，更不好嫁。

    “莫要胡说，咱们大陈可有法规定，女子十八不嫁，其父母有罪。我为信昌侯，虽也领不了什么罪过，可于你而言，就不大好了。”

    赵辛夷挽起信昌侯的手，亲昵道：“爹爹，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啊，明日月老就想起我，立马给我定个亲。”

    信昌侯被逗笑，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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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辛夷拉着他就走：“爹爹，咱们去书房，上次那局棋还没下完呢！”

    说着，父女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正此时，那宝蓝色门帘又被掀开，一个着深碧色绣球花暗纹褙子的女子走出来，冷哼一声：“小娼妇，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丢脸丢皮的敢娶你！”

    她正自说着话，从不远处的海棠香径里走来个着石榴红绢缎裙的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梳双鬟头的丫头。

    “这是怎的？还摔上东西了？”女子走上台阶，小心避过那些碎瓷片。丫头已经开始蹲下收拾起来，将瓷片一一收进绢帕里。

    许氏正在气头上：“还不是你那爹，他如今偏心那小娼妇越发离谱，我方才同他理论不通，可气得我心口直疼。”

    女子忙上手为许氏顺气：“何必为着这事儿同爹爹发火，爹爹对姐姐心中有愧，才至如此，你不需同他急，待姐姐日后出嫁离府，自然就好了。”

    许氏冷笑：“出嫁？谁会娶个娼妇做正头夫人？”

    女子淡笑：“娘说哪里话，不论正头不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