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受制于人,一无所有,甚至身不由己。
有什么让她能图谋的,值得她几次三番地费心靠近?
他停下来低眸问她,可眼前的少女沉默着。
要说什么?说前世你待我如何?竟为我折断一身傲骨,结局被藏在空茫的史书中,千疮百孔鲜血淋漓,而这一世,我又该待你如何?
珞泱没有说话,思绪也飘忽着。
索性他没有追问到底,驾着马继续前行,飞腾起一地细碎的尘埃。
“入关处有一批刺客,燕南关口应该还有一批,要见血了小郡主,别害怕。”
萧执说着,从侧腰处的剑鞘中抽出锋利的剑,另一只手虚虚地圈着少女,握紧了缰绳,纵马一越穿过浅浅溪流。
马身如利箭从山林间飞出,势如破竹,山雀被惊醒,前方浮出一批穿着似山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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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清楚那不是山匪。
少年沉静地策马,直接朝对方包抄的薄弱点义无反顾地冲去,手中长剑如蛇似影,银光乍现,溅落鲜艳的血花。
他毫无犹豫地抽出,单手再刺入,剑剑只取敌人要害,血水洒落在马蹄下,踩出浓烈的印记,似乎要深深刻入这片清晨初醒的山林中。
剩下的敌人对视一眼,咬紧了牙关,身为死士,生死早便置之度外,他们要以命搏最后一把,做一场豪赌。
刀光晃眼,敌人猛得一起冲向前方几乎单枪匹马的少年。
萧执目光阴郁,下意识地圈紧了身前的少女。
太浓重的血色总能触发他那些过于阴沉的回忆,煞气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伸展手脚,在叫嚣着,拉扯着,似乎要把他彻彻底底地拽入黑暗之中。
昏睡的野兽张开獠牙,猛地嘶吼一声。
他眼前的敌人只剩下狰狞的脸,将剑身狠狠地刺入,却摆脱不掉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它们缠绕在他的四周,似乎要将他一起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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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辽地的那个傍晚,天际的夕阳红得像血,淌了一地,他身后的人,逼迫着将他的剑锋对向至亲,而他的至亲双目通红,痛恨地看他。
地上流淌的血,是谁的?
他在杀谁?
“萧执。”有一只温软的手突然搭在他的手臂上,温度隔着衣服传来。
像行走在久旱沙漠的人突然尝到了一丝甘霖。
珞泱攥紧了他黑色的袖角,轻轻晃动一下,唤他。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双眸中牵出一丝殷红,木然的,阴沉的,像是一头被困缚的野狼。
他想起了什么?他经历过什么?
珞泱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难过极了,却没有显露半分,她将长剑从少年手中抽出,握着尚存余温的剑柄,转手击退了正欲上前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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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世生在塞北,爹爹亲自授她武艺,上过战场,也与将士们为过伍,不是他想象中娇贵不已的小郡主。
如果杀人令他痛苦,那便她来好了,反正都一样。
珞泱抬腿将敌人手中的刀刃踢掉,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人的心口,她的腰肢柔软,轻易便弯到难以想象的弧度躲过伏击,她一面击退敌人,一边将砍向身侧少年的刀势一一瓦解。
他们在刀光血影中对视一眼,竟生出了难得的默契。
骏马冲破重围,冲破如牢笼般困囚它的燕南关,野兽也挣脱了牢笼,冲天际尽情地嘶吼了一声。
所过之处,敌人俱灭。
他们驾马飞梭而过,将围困他们的对手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一直行到一处湖水岸。
珞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