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五杰
商贸通行的主要桥梁。
洪州知府上奏民生多艰,陛下命户部依照灾情,从国库调拨银子赈灾抗洪。
秦南历来民风刁顽,匪盗独占山头猖獗横行,前几月更是恶劣至极,竟敢在官道赈灾官银,连工部调派去重修桥梁的几位朝廷命官都敢残害。
内讧不断,时局紧张。
陛下派遣亲弟慎王集结秦南与附近各州各县兵力前去剿匪,地势险要,苦战一月余,慎王才将匪徒尽数歼灭,官银夺回。
慎王灭寇此役民心振奋,朝廷地位水涨船高。
慎王虽为天子同胞亲弟,执掌三军,可越是权势滔天,不论亲疏与否,定会惨遭君王忌惮。
陛下此举是捧亦是摔。
他以慎王身负重伤,静卧养病为由,卸下他执掌三军的兵权,暂时移交魏桓,后将他遣去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经此一事,让朝中有心拥护慎王称帝的党派惶惶不安,人人自危。
偏此时,众人皆大气不敢吱声的时候。
慎王一党,户部尚书闻姚跳出来上奏疏,劝谏陛下顾念君臣之谊,手足之情。
闻姚忤逆圣意,蔑视皇命,惹的天子龙颜震怒。
当即就要将他打入牢狱。
或与闻姚共事的同僚,或得他举荐入仕的官吏,或与他非亲非故并无交集的臣子,都为他纷纷求情。
是以闻姚为官坦荡,忧国忧民,恳请陛下不要伤了旧臣之心来劝言。
君王无奈,只将他贬职礼州,任期三年。
魏桓何尝不知,帝王敏感多疑,是以左降之名除不忠之党。
迁降途中或有流寇,或有刁民,任职之地,贫瘠苦寒,无论哪项都足够证于闻姚死得突然且合乎情理。
这才是陛下对慎王一党,真正的以儆效尤。
对待昔日旧部尚且如此狠心毒辣,满朝文武百官也幡然醒悟。
自古帝王多薄情,担忧这无妄之灾哪日便落在自己头上,被迫倒戈拥皇不再起异心。
岁暮天寒,凛冽的风雪飘了到京都城中,冻死了大批君子能臣。
还记得闻姚离京前那日饯别,他们坐在酒楼之上,俯瞰车水马龙,街道繁华。
魏桓吃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
不禁感叹道:“酒还是从前那般滋味,可菜的味道与色泽皆变了,许是我嘴刁,有些吃不惯了。
”“还记得当年嘛?我们都想不到,久长那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竟也能饮下半壶醉仙楼的烈酒。
”说着说着,魏桓失笑一阵,又不再言语。
还是闻姚率先出声,打破了这沉寂的场面,“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别拘泥于从前,人是要活在当下的。
”魏桓问道:“怀安你呢?悔嘛?”“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苍生万民之天下,民心所向亦是我之所向。
既身居高位,不能只求明哲保身,总要有人为不公谏言。
”只他之命,就让天下人看清为君不仁者的残暴。
闻姚不悔,哪怕获罪入狱,不得善终,哪怕史书抨击,遗臭万年,只要无愧于心,都不曾后悔。
要恪尽职守,廉洁奉公,必不能所有事都尽善尽美,譬如家人。
“你愈发像久长了。
”魏桓透过他的眼眸,似是看见了另外一人,“我是说,十七年前那桩陈年旧事,你后悔过吗?”闻姚摇头道:“行远,你还是没将我的话听进去。
”魏桓音色缓缓,“为官多年,今朝我却在疑心,我所行之道是否坦荡。
尔虞我诈,趋炎附势之下,我秉持的真心,是否是良道?”慎王被驱逐一事,他仿佛第一次看清,稳坐高堂之上那位万民仰赖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