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王
现在约莫是中午,滚烫的太阳高高地悬挂于天空之中,天更白了,像是过曝的相纸。
热,顾盼之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脸不脸、白不白的,扯开衣服兜风,宁如尘倒是不怎么怕热,跟在她身边帮忙扇风。
没一会儿,人群涌动着向前出发,顾盼之踮起脚,不远处一大片黑色淤泥,咕嘟咕嘟冒着泡,能隐约看见大堆的枯树根和尸体。
她低下头,咽了口口水,低下头跟在宁如尘身后,她们踮着脚踩过树根石子。
快了快了,就快到对岸了,顾盼之这时才发现那座威严的城池,黑漆漆的石砖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使得整座城阴沉沉的。
几个高大的巡逻队队员站在对岸,他们身着黑甲、紧握长枪,对这群难民视若无睹。
当部分人已经上岸后,顾盼之眼珠子咕噜一转,想出来一个好点子。
她蹦哒蹦哒地跳到一根树枝上,故意用力了写,只听“咔嚓”一声,本就脆弱的树枝直接断了,顾盼之惊呼一声,掉进洞里。
那树枝另一边站着的正是那位少年,他躲闪不及,也跟着掉进洞里。
难民头头眼看投诚用的祭品没了,语无伦次地跪在地上,匍匐地抱住其中一个队员的腿,“求求您,求求您,救救阿尚,他是祭品,对,祭品,母王曾经托梦与他!”队员本来面无表情,听见母王的名讳,这才严肃起来,带着一堆人乌泱泱地跳了下去。
顾盼之摔在少年身上,两人跌在一起,咕噜噜地滚来滚去,一下撞在石头上才停下。
“诶呦。
”顾盼之揉揉腰叫了一声,她刚刚撞在少年身上,伤的不重。
“嘶——”顾盼之听到他痛呼一声,赶忙连滚带爬地搀扶住他,她下手没轻没重的,又把人按痛了,手忙脚乱之下,竟是把袍子掀开了!好白!他的腰腹像是一块绢布,苍白到泛着青光,在撞击后浮现大块的淤青,因为疼痛流下的汗顺着凹陷的腰窝滚落。
“你在做什么!”程尚雨怒斥一声,飞快地拉下衣服,他的脸也在拉扯中全露了出来,年纪看着不大,眼神锐利,鼻尖有一颗小痣,他茂密的睫毛微颤,显现出一些不安。
“对不起对不起!”顾盼之也是乖乖低着头,偷瞄着他的脸色,落在程尚雨眼里,就是一派可怜兮兮认错的模样,他刚要发火现在又不好意思发了,只能偏过头生闷气。
“会有人来救我们吗?”顾盼之不知道他的名字,扯了扯人家的衣角。
“我叫程尚雨”,他不耐地扯过衣服,看她这么惴惴不安,心里总归软下来,“没事的,头头会跟他们讲的,我见过母王,他们断不可能抛下我不管,再说了”,程尚雨偏过头打量她,“你不也是祭品吗?担心什么?”正是因为不是祭品才担心啊,顾盼之在心里抱怨一句,弱弱地开口:“可是,我没见过母王啊,我是因为长得最好看才被选做祭品的啊?”“啊?”程尚雨嘎巴一下转过来,好像是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那,那……”他“那”了半天没那出个所以然来。
“那应该等进城后会带你重新选吧?等下巡逻队的人来了我跟他们讲!”程尚雨一下子来了兴致,顾盼之瞧瞧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母王”究竟是什么,所有人都这么热衷于选出完美的祭品贡献她,甚至是爱屋及乌那些祭品。
她不是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庇佑人类?远处一阵骚动,片刻后,几个身着黑甲的队员露面,几乎是看见他俩的脸,他们就松了一口气,“队长,找到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队员群中走出,男人剑眉星目,双眉似刀刃出鞘,一道狰狞的划痕贯穿右眼,气势凛人。
骨节分明又青筋暴起的大手捏起两人的下巴,细细端详片刻,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