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
海京的路途坎坷艰难,见到所有人都只爱钱,钱钱钱,没了钱寸步难行,没有钱,剧组开不了工,没有钱,谁也瞧不起他,没有钱,没有办法认识厉害的人,这个年代全是钱,就连他红了,也要请这个吃饭,请那个吃饭,被这个老板给脸色——人们怎么都变成了这样子?为什么大家都变了?
他在平都的时候,只要有朋友们,自己就如鱼得水,在舞台上哪怕并不最夺目,也不可缺少,为什么大城市全是这样?就连宁珏,就连宁珏也为了钱,和大老板成双结对,连他也不爱了。
这是怎么了?当初,宁珏一个那样穷的人都会把五百块给他,这样一心一意地陪伴他去海京,这难道不是爱?怎么大家去了大城市,都变了副样子?
许立文感到悲愤,他想要寻找些确定的东西安放他迷失的灵魂,好像拥抱宁珏跨过某条界线,她就再次属于他了——可宁珏怎么成了这样。
他停在床边,盯着床上大剌剌躺着连挣扎也没有的宁珏愣神。
宁珏却开始发力,把绝望的锤子砸在他脑袋上。
听听她说些什么,她说:“你要上,就来吧,记得给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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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东西?我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我十岁时就不是雏了,你以为我没见过世面?来嘛,早早解决,我们一拍两散。”
许立文惊愕的不是宁珏是不是第一次,而是宁珏向他要钱。
钱,钱,钱!
他已经是有钱人了,怎么还要被钱伤害?他大可以扔出一大笔钱甩在这个贱货脸上,可是他却茫然了,宁珏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宁珏,都被钱改变了——他面如死灰,僵硬地被宁珏拿住七寸,半晌回不过神,脸色灰暗。
终于猛地从裤子里拽出皮夹子,把所有的现金哗啦啦地洒下来,有零有整地泼在床上,他和钱和宁珏三方对峙,他的敌人是谁?他爱的是什么?他是怎么了?
他忽然回过神来,他在平都,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从不打女生,也从不给人跪下,他也不强迫别人,一切都从容有序——自从出发去了海京,他奢侈地想着自己要做明星,现在梦想成了,自己却丢了。
宁珏随手捡起一张,他悲愤地一声喊:“不许捡!”
故意气他,宁珏一张张收起来,许立文被这卑微琐碎的无耻的捡钱的动作刺激到了,宁珏彻底不像他认识的了,这一切都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
在人群中,他总是办活动,总是张罗,可离开平都,他太孤独了。
哑然失笑,他嘲笑自己现在才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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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珏捡起钱,整成一摞,悠悠地递给他。
他接过去,放进皮夹中,左右环顾宁珏的屋子,像是一场梦醒了,他忽然意识到,他并不是还爱着宁珏,只是想追忆从前的自己,他天赋平平,相貌不错,走了狗屎运——这些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他还是他吗?
宁珏不是宁珏,谢一尘也不是谢一尘,李娟娟也不是李娟娟,在外地的几个,都各奔前程,面目全非,他也不同了,可他不希望这样,他要回去,他要少年意气,他要温和从容——
“我要回平都去——”他对宁珏宣告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他和宁珏没有太多关系,没有什么立场交代,于是笑笑,和她握手。
“你知道……当初你给我钱,要我请导演吃饭时,我就该想到,这世上的一切都是钱开路的,我也算经历了些事情,怎么说呢,一直以来累极了,做明星本来也不是我的特长,我不会演戏,报纸上被人骂成臭狗屎,我还要花钱买些广告宣传自己,到头来——”
他还是忍不住自我剖白了一瞬,宁珏笑笑,撑着脸没说话。
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