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君心似我心(四)
都不想,不想来日方长,不想情归何处,只想陪霁非晴走完这段漫长而短暂的回家路。
离仲秋还有三日时,外门弟子都忙碌起来,往年寒山都会给门下弟子放假半月回家团聚,今年情况有别,便在门内布置仲秋筵席。
杨铮背了好几筐竹条回来扎灯笼,霁非晴帮不上忙,便搬凳子在旁边看。
杨铮手巧,几下就能做出一盏有模有样的灯,宁衡舟负责在纸上绘出各种鸟兽图案,再把纸糊上灯壳,他糊纸动作很慢,甚至有些笨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从前他没做过这些,只记得仲秋节时,宫里到处挂满华丽的灯,比手上这盏精致好看多了,那时他看中父皇亲自做的鸳鸯双栖灯,父皇本要把灯送给母后,看他哭嚎不止还恼怒他了打一顿,母后却笑着把鸳鸯双栖灯交到他手里。
他决堤奔流的泪水止住,刹那破涕为笑。
母后打趣问他:“可曾想过以后娶甚么样的女子为妻?”
他还小,哪里懂这些,傲气道:“儿臣要娶温柔贤淑,蕙质兰心,知书知礼,善解人意的女子为妻。”
母后笑而不答,父皇却恼他一眼,旋即将他赶出殿外,他知道,这是父皇嫌他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
自他记事起,父皇母后感情极好,人人都说父皇昏庸,身为皇帝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但父皇却对质疑嗤之以鼻,从不动摇。
宁衡舟想起陈年旧事,眼中湿润,他闷头把纸笨拙黏在壳上,又拿起下一张纸继续画。
霁非晴百无聊赖看二人忙活,拿起一盏刚做好的喜鹊纸灯,诚心夸赞道:“师兄的手艺都可卖灯为生了。”
杨铮微微一笑,竹条在他手中灵巧的叠起,“家传天赋。”
两人齐齐聚精会神盯住杨铮,杨铮只好继续道:“师尊说,以前我爹娘开着一家灯铺,起早贪黑做手艺活赚点小钱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宁衡舟目中便有些同情,“倘若师兄爹娘在世,师兄也可继承家业了。”
杨铮一顿,竹条穿了个结,他低声道:“我爹娘还活着。”
霁非晴从没听杨铮说起这些,“师兄有家为何不回?
“师尊说我是被丢出来的,上边还有四五个兄弟,他们实在养不起那么多张嘴,就把我丢在菜场门口,随有缘人取。”
“我其实也不姓杨。”
“那你姓什么?”
“齐。”
“齐甚么?”
杨铮低声道:“齐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师尊还告诉我,我大哥入了宫。”
宁衡舟问:“是被选去当侍卫了么?”
杨铮默然,片刻道:“是当了太监。他入宫时不满十岁,卖了价钱就把银两交给爹娘了,从此再也不知消息。”
“都说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活着。”
宁衡舟没吭声,在他逃离皇宫那日,半数宫人已死在刀剑下,能活下来的不过是运气好些,趁乱跑了。
说完这段话,杨铮便沉默下来,他被抛弃时尚在襁褓之中,可霁非晴看他神色,总觉他是有些难过的。
那一日,杨铮整日的忙着,霁非晴走时他还在扎灯笼,他的脚边已堆满很多很多灯笼,足够挂满整个寒山,可他就是拼命做着,好像不想自己有闲下来的机会。
他心里一定是不舒坦的,依照大师兄的性子,肯定不止一次躲在远处偷看过那个丢掉他的家。
仲秋那晚,寒山整个山头悬满各式各样的纸灯笼,灯火通明仿佛要与天上明月相映,问剑广场人声鼎沸,酒香扑鼻,菜□□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