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墨不说话。

    宋迟身体轻微发着抖，继续道，“就连你上次喝多了，也是因为跟我爸见面时被他给灌的……是不是？”

    谈墨依旧沉默着，只是手指尖敲击方向盘的动作里有一点被识破的尴尬。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瞒着我，等到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和我说……咱俩的事情压根不是其他人告诉我妈的……”

    “是你对吧？”

    “……”

    冬日午后的阳光分外寡淡，收音机里播放着上个世纪的粤语歌，缠缠绵绵的音调在两人之间流淌着。

    宋迟吸了吸鼻子，伸手关掉了收音机。“你凭什么替我承担着一切？你凭什么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需要你来替我完成？”

    宋迟终于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滚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谈墨，哑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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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一直不让我出柜的原因……事到如今，你还是打算把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

    “宋迟。”谈墨终于说话了。

    汽车驶到一个路口，后视镜里的市郊半山已经完全消失了。红灯亮起，谈墨一脚踩下刹车，看着他，“我从来没觉得这是个错误。”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说什么只要他愿意就会离开。

    “你还太小。”谈墨凝视着他，说，“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人……”

    “但那都不是你。”宋迟打断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声音很小，带着点哽咽，像受了欺骗的小猫。

    “明明谁也没有。”

    “只有你。”

    这话是之前有一次在床上谈墨和他说过的，现在他又原话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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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灯结束，绿灯亮起。

    一直到后面传来喇叭声，谈墨才回过神。他干净利落地挂档踩下油门。

    “知道了。”

    谈墨唇角扬起一抹弧度，转瞬而逝。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那么说了，可以吗？”

    “嗯。”这还差不多。

    宋迟心里暖融融的。他郁结于中好些日子，今天终于全都发泄了出来。

    距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有几十分钟的车程，他懒洋洋地瘫在座椅里，想了想，问道：“你当时出柜时也这么难吗？”

    谈墨摇了摇头，“哪有你这样的好运气。”接下来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他看着宋迟有些困倦的样子，说：“睡一觉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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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迟其实早就困了，强撑着和谈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他们在网上刚认识时的互相试探，到后来见面时的心理活动，再到后来的“地下恋情”。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还没到下一个红绿灯口就彻底消失了。

    谈墨偏头，只见少年一条手臂撑在车窗上，枕着自己的手腕睡着了。

    稀薄的天光打在他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白皙秀气的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镶嵌在眼睑下，风吹蝶翼般微微颤抖。

    从今以后，这就是他的了。

    像是多年来苦苦追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稀世的珍宝，将它纳入了怀中。

    谈墨常年如死水般沉寂的心脏，只要一回想起刚刚宋迟的那些话，就如同多少年前的毛头小伙一样跳得毫无章法。

    车辆在下一个路口前停住。他的手伸过来，迟疑着，揉了揉沉睡中少年柔软的发。

    “……乖。”他哑声说。

    柔顺的发丝蹭过指间，像是之前宋迟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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