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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出逃
    “既已至此境中,你们,又何必呢?”

    “陛下,只要您安在,这希望就还活着,奴才们就定要竭尽所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伽桂宫中一处荫蔽的角落里,严根跪在地上,头深深埋下,他面前是目含怜悯看着他的凌云帝--窦庭桂。

    自那日严根顺利进入伽桂宫,此后隔三岔五,他便会出现在这里,每次总是悄悄的,除了门外守着的小林子,并无他人知晓。

    今日他来得不巧,正赶着商英过来,于是他临时躲在床帏后边,将商英和窦庭桂的对话尽听于耳中。

    待商英走后,他从床帏后边走出,步履蹒跚,尽显悲恸。

    他跪在地上,从怀中捧出一封书信,信是文太师亲自落笔,上面谋划着要将凌云帝从四季宫中救出,并劝凌云帝务要保证龙体,以待日后光复大业。

    读罢信后,窦庭桂垂下手臂,信纸就捏在他两指之间,轻飘飘的,仿佛随时就会飘落在地。

    他说,又何必呢?

    是呀,又何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但有些使命总要去做,似乎不到赌上性命的最后一刻,人就会觉得自己缺了那一根脊梁。

    大凌国灭后的那个腊月,天气格外的冷,冷到了人的骨髓里。

    四季宫内,来往的贵人们各个穿着裘皮、戴着皮帽,脚上是塞外制式的翘头胡靴。他们穿梭在各个雕梁画栋的精美宫苑中,行步迅疾如风,却从不驻足抬头望一望,望望那能工巧匠描画的富贵,和彩绘雕梁中蕴含的无与伦比的美。

    宫人们见到贵人行来,都要低头垂首,无人处又总能看到一堆瑟缩成一处。

    风刀割人,是从未有过的凛冽,像是从塞外一路追逐而来。

    商英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进过伽桂宫,年根已至,政事上格外繁忙,四处的州郡加派了官员,各地的关塞调配了兵士,该安抚的安抚,该镇压的镇压,可谓恩威并行。

    眼见着离过年不过日。

    刮了几日的风终于停了,这日却又下起了雪,不足半日,已一尺深厚。

    入夜之后,除了宫内的巡逻兵士,各宫的人都已早早回到自己院内,四季宫内只剩下一片白皑皑的雪,寂静无声。

    时辰将到子时,严根从外面推门而入,衣帽上覆着一层雪片,脸冻得发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他进来径直走到窦庭桂身前跪下,说道:“陛下,事已俱备,可以行矣。”

    窦庭桂衣着单薄站在床前,面色平静似水,他淡淡地问:“值得吗?”

    严根头触地,答道:“奴才自幼时入宫,从庭前扫洒到奉茶,再到后来凌霄帝御前侍候。奴才不问值不值得,亦不懂大事,更不敢论主上功过,只知道陛下是大凌的陛下,奴才是大凌的奴才,有奴才一日,就该死忠于陛下!死忠于大凌!”

    窦庭桂仰头无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无奈,更不知是笑他人的痴还是笑自己。

    也罢。

    他像是认命了,总归,命运从未站到自己这边,不如就随他去吧。

    伽桂宫内有几座很高的烛台,是桂花样式的,每到晚上若将烛台全部点亮,会照得宫里一片明亮。

    只是这宫殿里许久都没明亮过了。

    严根亲自动手,将一根烛台旋转挪动,底座之下露出一片空洞,空洞另一边从前是放置书籍的文竹殿,供皇子读书所用,但是后来荒废了。

    文太师曾经在那里为诸皇子授业,所以他自是知道这条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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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文竹殿里等着的都是从前的旧宫人,有在各宫贴身伺候主子的,也有做浣洗、修园这种粗笨活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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