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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桩
    晨光穿过县衙侧厅万字纹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细密金网。

    周墨白反手合上门扇的刹那,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了个灯花。

    “先生请看这证物。”周墨白将染血麻布摊在供桌上,指尖按着白莲纹路重重一划,“白莲妖人作祟,上报按察司便是功德一桩。”

    严楼指尖拂过麻布边缘,忽然捻住一缕靛青丝线:“苏州上等湖绸,市价三钱银子一尺。”他迎着光举起布片,经纬间隐约可见“永昌“暗纹,“城南永昌绸缎庄上月刚接下织造局的宫缎订单。”

    “苏州织造局的云锦,出现在凶案现场”他突然逼近半步,“大人是要我把这线头也写进呈文?”

    平白无故就要自己替你知县大人背锅,小人岂不是太亏了,严楼暗自忖度。

    周墨白袖中手指蓦地蜷紧,去年冬夜张公公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周大人收的那船暹罗沉香,杭州码头可还有人记得?”

    周墨白喉结滚动间挤出一声干笑:“先生玩笑了,本官的意思是此案当速决。”

    院中古柏突然惊起寒鸦。严楼瞥见知县后颈渗出的冷汗,话锋忽转:“大人说得是,这账簿我即刻焚毁。”他作势要将账簿掷入香炉。

    “不可!”周墨白扑上来攥住他手腕,又触电般松开,“本官是说证物还需仔细勘验。”

    “大人不妨直言。”严楼将布片按在香案上,“工房三年支取七百两修庙银,实际用在梁木上的不足百两——那六百两雪花银,怕是熔成了织造局的宫灯吧?”

    话音未落,院中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雕花门突然洞开,赵班头押着个青衣小吏撞进来,此人正是县衙工房的刘书吏。

    刘书吏怀中的账簿散落,露出夹页里盖着双鱼火漆的密函。

    严楼靴尖挑起密函,火漆上“江南织造局“的篆文刺得周墨白瞳孔骤缩。

    “工房刘书吏说要给大人送新批的修庙文书。”赵班头靴底碾着书吏手腕,“属下看他往西角门溜得蹊跷”

    严楼俯身拾起账簿,泛黄纸页间飘落张洒金笺子,笺上朱砂小楷赫然是“丙辰年八月廿三,收永昌庄丝银二百两,落款处钤着方胭脂印——缠枝莲纹环绕的“织造局用印。”

    “好个永昌庄。“他忽然轻笑,“上月刚接宫缎订单,转头就能拿出二百两现银。“指尖在梁木虫蛀的洞眼上一抹,“松木当楠木报,桐油充金漆用——刘书吏,你可知楠木市价已涨到六钱银子一料?”

    话音未落,刘书吏突然暴起,袖中匕首直刺严楼心口,赵班头绣春刀横拍,腕骨碎裂声与书吏的惨叫同时响起。

    严楼却已掀开账簿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永昌”印记如血梅绽放。

    “带下去好生看管。”周墨白突然拂袖转身,“本官要亲审”

    “且慢。”严楼截住话头,“赵班头,取碗热茶给刘书吏定定神。”

    他余光瞥见知县袖中寒光微闪,“大人以为如何?”

    周墨白牙关紧咬,昨夜张公公派来的黑衣人说过,刘书吏见过那批私运的佛郎机火器。

    他假意整理袍服,袖中淬毒的银针已滑入掌心。

    “本官突然想起”他挪步靠近瘫软的书吏,“上月你娘子还来衙门送过炊饼。”左手作势搀扶,右手指尖银针悄无声息刺向书吏后颈。

    严楼突然掷出茶碗,青瓷堪堪擦过知县手背,滚烫的茶水泼在砖地上腾起白雾,银针“叮“地没入梁柱。

    “大人小心地滑。”

    严楼扶住踉跄的周墨白,指尖捏住他腕间穴位,“刘书吏若是暴毙在此,将来省里查下来,按察司的仵作怕是要看出端倪。”

    赵班头突然咳嗽:“属下这就押人去刑房。”铁链声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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