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船
敬地上前,请安后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燕窝,放在桌子上。
婆子道:“大太太十分惦念表小姐,说表小姐今日劳顿,辛苦了,特意送了燕窝过来,给表小姐补补身体。
”陆攸宁只笑道:“多谢姨母惦记我,劳妈妈费心,冒雨送过来,辛苦了。
”说罢便从荷包里掏出赏钱来,递给婆子。
婆子道谢接过,称还有事忙,告辞去了。
窗外一团墨色,春雨越下越大了,陆攸宁端起燕窝,行至角房窗边,打开窗屉,缓缓地将燕窝倒在了植满芭蕉的泥地上。
陆攸宁静静地看着,看着这给她补身子的燕窝渐渐被雨水冲散、稀释,融入泥土。
晴云吃惊道:“小姐……为何?”陆攸宁没做解释,只是吩咐她:“晴云记着,府中任何人单独送的饮食,都不可入口,以后去大厨房提饭,只要仆人吃的大锅饭。
”晴云应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震烨一整日都很烦乱,胸中有郁气难以抒怀,雨中策马疾驰几里地直至潍河边上,心情才略平缓了些。
虽是烟雨蒙蒙,此时潍河上正是热闹的时候,画舫连天成片,灯火阑珊处,红妆摇曳,留香候寻。
岸边最大的一艘楼船上悬着“粉妆楼”的匾额,那是沈震烨经常光顾的一处粉楼,今夜,沈震烨本无心思上去寻欢,奈何却被船上之人认了出来。
这人也是个纨绔,诚毅侯府上的庶子窦全,虽然两人都是纨绔,但沈震烨却有些瞧不上他,怎么说呢,这人生的油头粉面,甚是猥琐。
窦全匆匆从楼船上下来,行至沈震烨马前,作揖邀请他:“最近无论是粉船上,还是青楼里,都难觅沈兄弟的身影,可教我好找!今日船上来了个新娇娘,美貌出尘似仙子,唱的一嗓好戏文,保准能让沈兄弟尽兴!怎么样,上船来吧?”沈震烨心中不耐,不想与窦全为伍,正想找个借口混过去,忽被楼船上一个婀娜的身影吸引了去,那身影聘聘袅袅,和他在熙源楼上看到的身影重叠起来。
他心中一动,来了兴致,邪魅的脸上扬起来漫不经心的笑容,“窦兄弟亲自来邀请,我岂能不去?”说着就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马缰扔给随侍的旺哥,与窦全勾肩搭背,踩着踏板上了船。
沈震烨是欢场里的英雄,粉妆楼里的老鸨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了财神爷,殷勤备至地奉承。
谁人不知安庆侯府上的二公子手里的银子多,撒钱撒的潇洒?他若是入了席,必然会点最贵最红的头牌服侍,酒水菜色必然也是要最好的。
窦全邀请他上来,无非是想沾沾他的光,好好享受一番。
这不二人刚一上船,一众莺莺燕燕果也喧嚷而至,前呼后拥地将他们推入雅间席内,又是斟酒又是献果,窦全被伺候的舒坦,觉得很有飘飘欲仙之感。
正是美娇娥玉动珠摇,红飞翠舞,琵笆声声如珍珠落玉盘,好不热闹。
沈震烨饮了一口酒,心痒道:“快快将那新娇娘叫出来,让我看看是如何的出尘似仙子。
”老鸨拍掌数声,就见一衣着极艳丽的女子缓步入席,蝶戏牡丹红绫小袄,烟霞色的百褶裙儿,堪堪盖住一双秋香色的绣鞋,脸上浓妆艳抹,显出一番妖异的妩媚来。
沈震烨吐槽,这分明是只妖,那里称得上仙子!远处看着还觉得背影像,心有向往,哪成想近处窥得真容,实在是大失所望。
窦全早已垂涎她许久,眼神越来越不正经,催促道:“仙子快快唱来,我最爱听戏。
”说着还不忘给沈震烨斟了一杯酒。
沈震烨命令道,“走远些,背过身去再唱。
”女子依言照做,顷刻间,婉转唱腔声起:“好个清丽脱俗的俏美人,好个才华横溢的女状元,奈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