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
爹叫常富,不抡大勺之后就负责采买进货,娘叫李银花,平日管账,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家人盘了个酒楼,名叫常记,算是夫妻店,却也雇了些伙计帮厨。
常青试探道:“那……家里日子还算红火?”一家子看着感情也不错,又是开了个小酒楼,夫妻俩又身体康健没什么拖累,一儿一女还能干活。
看着至少也算是个小康家庭水平。
说及此处,李银花的脸垮了下来,“儿啊,你现在是真记不得事了!咱家这铺子,都好些日子没什么食客上门了……”话说到一半,楼下传来了推攘吵闹声。
在楼上里间听不大真切,只能听见几句气势汹汹的话。
“我告诉你……这账要是再还不上,等着关门吧!”下头传来常富赔笑的声音:“大爷您别动怒,月底,月底我一定把先前佘的账连本带利还上!”李银花听见,脸色顿时变了:“那帮讨债的来了!”几人忙出了屋子,站在二楼便瞧见楼下一伙流里流气满身横肉的人堵着门口,常富在一旁弓腰含笑地应承。
“这可是你说的。
要是还不上,我打折你的腿,你们全家都别想过活!”那讨债的阴狠狠笑了一声,啐了一口,后头的小混混把铺里一个瓦罐噌一声摔得七零八落。
“你们——!”常洪洪急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跟这帮人打一架,李银花一把扯上他的胳膊:“冲动什么?!你还想跟上次一样挨顿打不成?”作乱过一番,几人便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只余常富在一旁赔笑脸,末了还道:“几位爷走好!”常洪洪气得方脸涨红:“这算什么事?大不了我带上刀暗地里去抹了他们脖子,谁怕谁了!”“又胡说了!”李银花训他一句,直说得常洪洪满心委屈,“那伙子人是光脚汉不怕穿鞋人,你能跟他们比?”楼下木门被常富喀一声锁上了,店铺里被砸得乱七八糟,不是招待的时候,更何况也没几个人来光顾他家酒楼。
他托着略有些发福的身子走了两步,叹了口气,又抬起头勉强挤出个笑来,招呼道:“青青好些了?你们快下来吃饭,我特地炖了鱼汤,给孩子补补身子。
”常富的手艺不愧是曾经撑起常记酒楼的大厨子,一碗鱼汤又香又浓,奶白晶亮,闻着就叫人流口水。
还有三四道佐菜,简单的食材做的亦是色香味俱全。
“快吃,你爹的手艺难得能吃上,洪郎还得多学学!”李银花头也不回,只把满满当当的盛着鱼汤的碗往她眼前塞,又拿了些热好的饼子出来,一人递了一个。
手上握着热乎乎的饼子,常青一时间有些眼热,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爹,咱家这是怎么了?”先前已听得媳妇说过青青落水后不大记事,常富叹了口气,瞧着富态的脸却也苍白了些:“这事还得从前头说起……”原来常家一家是数月前来京城落脚的,先前在京郊开餐馆营生赚了些钱,一家人便寻思着挪动地方,好在京城落下来。
可初来乍到做餐饮营生,如何定铺面便是一个大学问。
别的不说,地段好、价格低、装潢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时达成。
京城居大不易,便是再如何的小铺面,常富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便勉勉强强寻了个地价最便宜的地界租了铺子,这边算是安置下来了。
常记在京城西南角,这处三教九流,最是外来人口聚集处所,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而这间酒楼也是在这条街坊上位置最靠里的一家,推门出去,另一侧便靠着墙壁,若不是特地来寻,压根没什么人能走到这处来,更遑论吃饭了。
常富说及此处,唉声叹气:“早知道当初就是再加五钱银子,我也不定这间铺子了……”酒楼的地段差,免不得比别的店铺价格便宜些,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