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溺亡的鱼
清晰可辨。
医生和护士们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抢救进程。
时间似乎变得缓慢又漫长,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过去两年经历的一幕幕,混乱地在脑海中浮现。
他想起自己刚开始假装瘫痪时的每一个痛苦的训练场景,想起无数次失禁时那股无边无际的羞耻感,想起乔燃轻声安慰他时温柔的神情,也想起她最终离开时那冰冷的沉默。
这两年里,他从未如此明确地感到自己正慢慢走向自我毁灭。
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再爬上岸。
抢救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直到仪器发出平稳的提示音,医生们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们互相低声交流着治疗的细节,确认暂时安全后才转头看他一眼:“暂时稳住了,但接下来几天,你必须配合治疗。
”他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很快,他被推出抢救室,再次回到那个空旷的病房里。
房门合上,医护人员散去,周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抬头盯着天花板,胸腔里涌动的情绪却已不再是悲伤,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底的空虚与疲惫。
他忽然明白,自己早已身陷深海。
这次突如其来的血栓,就像一道最终判决,让他彻底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他已经游不出去了。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病情能再严重一些,让自己干脆沉到最深的地方,再也不用浮上来喘一口气,再也不用面对她离开的事实,再也不用维持那场本就荒诞的谎言。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病房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那种无助而麻木的情绪,一寸寸地吞没自己。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下一次睁开眼睛。
但此刻,他只是渴望一场漫长而彻底的睡眠,睡去后便不再醒来——就这样一直沉下去,直到所有的疼痛和记忆都被彻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