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纸上歌谣
茶。
"务婆让我送的,"她将茶放在桌角,"说你看太多机器,眼睛要坏。"
龙安心感激地接过,两人的手指在碗沿短暂相触。吴晓梅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耳根泛起红晕。为了掩饰尴尬,她指向桌上的一张图:"这是什么?"
"哦,这是"龙安心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指着《哭雨歌》的分析图,连忙翻过那张纸,"没什么,一些无聊的数据。"
吴晓梅却固执地翻开纸张,盯着那些图表看了很久。当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你听懂了。"
"什么?"
"《哭雨歌》,"她轻声说,"你画出了它的骨头。"
龙安心不知如何回应。吴晓梅突然拿起笔,在图表空白处写下几行苗文,然后翻译给他听:"雨是天的泪,泪是心的雨。下不透的雨会变成洪水,流不出的泪会变成血。"
"这是歌词的意思?"
吴晓梅摇摇头:"是务婆阿妈的解释。她说《哭雨歌》不只是讲雨,是教人怎么哭。哭够了,心田才不会涝。"
龙安心怔住了。他看向自己那些冷冰冰的声波图,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在追求科学解码的过程中,他是否忽略了这些歌谣最本质的东西——人类情感的传递与疗愈?
"明天,"他收起图纸,"我会用务婆的方式好好记录。"
吴晓梅微笑点头,轻轻带上门离开。龙安心再次摊开宣纸,这次不再画任何图表,而是尝试用务婆教的"网状记忆法"重现今天的《哭雨歌》。奇怪的是,当不再纠结于"分析"时,那些旋律和词句反而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凌晨三点,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龙安心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记下了整首歌的七成内容,远超前几天的成绩。更神奇的是,某些段落旁边自动浮现出相关画面——务婆被绑在树上的情景,雨水顺着她银饰滴落的轨迹,甚至还有她母亲(龙安心从未见过)安慰她的模糊影像。
难道这就是"用心接歌"的真谛?不是被动记录,而是在脑海中重建整个情感场景?
的高质量记录,连务婆检查时都频频点头。
"汉人小子开窍了,"她难得地夸奖,"知道为什么今天记得好吗?"
龙安心摇摇头。
"因为你昨晚真哭了。"务婆神秘地说,转身去煮茶,留下龙安心一脸茫然。
午饭后,务婆没有继续唱歌,而是教龙安心一种特殊的"歌图"绘制法——将关键词写在纸中央,然后根据音高和情感向四周延伸线条,不同颜色的墨水代表不同的歌章。
"这是歌师的血脉图,"她解释道,"看懂了,就知道歌怎么流。"
龙安心突然明白了自己昨晚无意识使用的方法,竟然与传统教学不谋而合。当他将自己的"网状笔记"展示给务婆时,老人家罕见地笑了,露出仅剩的三颗牙齿。
"苗歌认路,"她拍拍龙安心的肩膀,"找到对的人,就会自己钻进去。"
傍晚时分,当龙安心准备离开时,务婆叫住他,从神龛后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陶罐。
"给你,"她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接歌药,晚上睡前吃。"
龙安心小心地接过,药丸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隐约可见其中细小的金色颗粒。
"这是什么成分?"
"歌师的血,枫香树的泪,蝴蝶妈妈的鳞粉。"务婆眨眨眼,明显在开玩笑,但又不完全是在开玩笑。
回合作社的路上,龙安心遇到了正从田里回来的阿公。老猎人看到他手里的陶罐,眼睛一亮:"哟,拿到开耳丸了?好东西!"
"您认识这个?"
"当然!"阿公凑近闻了闻,"我年轻时跟着歌师学过半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