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黎聿琛第一次敞开心扉，他说，这些年，他心底都埋藏着一丝对黎念回的怨恨，要不是因为生他，江萋月根本就不会死。

    他怨恨他没心没肺的笑脸，怨恨他在江萋月的祭礼上，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虽然他知道，黎念回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妈妈，没有感情也是正常的。

    可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黎聿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起他的犹豫，说起他对祝星澄的挽留。

    最后，他说：念回，星澄她......执意不肯回头，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多说，她还在和我生气，爸爸拜托你，帮我劝劝她，好吗

    黎念回盯了他许久，摇了摇头：我不会帮你。

    为什么！

    黎聿琛差点破了音：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好，星澄她很疼你，一定会听你的！

    黎念回摩挲着酒瓶：她很好，值得被人好好疼爱，你连爱她都说不出口，就别耽误她了——

    他勾起嘴角：你知道她为什么会隐藏踪迹整整三个月吗

    黎聿琛蹙眉：为什么

    港城婚姻法规定，夫妻分居三个月就可以跳过协议申请离婚，她躲起来，不想让你找到，就是在等三个月的离婚审批。

    黎聿琛一口啤酒呛在喉头。

    祝星澄怎么能这么狠心

    这不可能！

    就在此刻，电话响起，对面手下的声音很大：老大，不好了！您买下的那间和江太太住过的房子着火了！您快点回来呀！

    黎念回抬起手，清脆的碰杯声响起：等你回去，就能收到离婚证了，放过她吧，祝你们，离婚快乐。

    不！

    黎聿琛毅然决然：等处理完港城的事情，我还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把祝星澄重新带回港城——

    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

    ......

    黎聿琛赶回港城的时候，他为江萋月布置的那间婚房已经烧光了。

    满墙的合照，她的定制娃娃，所有的一切......全部化成了灰烬。

    黎聿琛呆呆的站在门口。

    这一刻，他本该心痛的。

    可为什么，他却感到一丝诡异的解脱

    配合完警方的调查，确定是电路老化起火后，警方将他送回了家。

    那晚，他竟梦到了江萋月。

    那是她去世二十年里，他第一次梦到她。

    梦里的她穿着他们结婚时那件租来的婚纱，站在一片朦胧的光里，和他挥手道别。

    阿琛，看着你找到了幸福，我终于可以走了。

    黎聿琛想抓住她，求她别走，可却怎么也碰不到她。

    梦里的他崩溃大哭：别走！萋萋，不要再次丢下我！你就是我的幸福，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幸福呢

    江萋月轻轻笑着：你忘了吗从前你每天都会来这间婚房看我，可后来你结婚了，来的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压抑不住生理冲动，才会来看我，阿琛，这足够说明，你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偏向那个女孩儿了，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江萋月提起裙摆，踮着脚尖朝光里走去。

    渐渐的消失不见，只剩最后一句话回荡在黎聿琛耳边：我身体本来就不好，孩子也是我执意要生的，阿琛，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你有钱没钱，血崩都是救不回来的，我不怪你，也希望你不要再怪自己了......再见。

    黎聿琛猛的惊醒，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爱上祝星澄了。

    只是他对江萋月的歉疚太深，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这么多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