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的想起那个午后烘得人浑身发懒的阳光和放在你手心的那沓书稿,厚实实沉甸甸还散着墨香,他当时只说是托了关系去替你求来,你那时只觉得他用心,如今想来却远不止于此,他定不可能拿皇帝的身份去卖这么些个面子,偏那大字不识的河东狮还油盐不进,你记得他当时一边愁眉苦脸的卖乖,还让你切莫学那书生的婆姨一般成了亲就变成了母老虎,对贵客都敢拿着笤帚赶人,你当时只顾着笑,现在回想竟还多了些别的滋味······
那晚卫秀十分的情动,屋子里还燃着情香,你又被灌了金莺露,便直到天色将亮听得外面模模糊糊传来金鸡啼鸣,桌上的红烛都已燃尽,才得雨散云歇的睡死过去,紧紧相拥的怀抱滚烫而窒息,却祛不了你心中的寒意,你只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还迷迷瞪瞪的想起,
这个时辰,怕是已误了他早朝。
····················
“醒了?”
等你睁眼时,阮籍便坐在你床边,你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眼前一片昏洞洞的红,才发觉遮眼的布居然还未被取下,你瞧着眼前的人心便下意识提了起来,脑中飞速的盘算着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他却已俯身下来,凑得极近的看你,伸手便将你蒙眼的布扯了下来,你顺着他的手盈着双泪眼望过去,便瞧着他眼睛周围的肌肉似痉挛般极细微的抖了抖,使得他的表情有一瞬的狰狞扭曲,眉眼间那种羸弱的贵气便被破坏殆尽,他这样眯着眼看人时有种十足的媚态,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但此刻这样贴近着你,却使你控制不住的涌起股战栗的恐惧,
你本以为的底牌,如今已被他打成了明牌,而你甚至连他的目的都尚还未知,他对你的恨意又究竟是从何而来???
“夫人可有觉着好受些?”
他又问出了那句话,是平铺直述,但你就是莫名听出了丝嘲讽,他并没有明说,但你知道你必须要为自己的反常找补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你面上只波澜不惊,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下头脑反而空前的冷静,甚至连呼吸都一如既往的平缓,在心中飞速盘算比对过几轮后,你暗自下定了决心,只将头往一侧偏开,声音还有些沙哑的春意,语气却平静极了的继续装傻:
“尚好,我想要休息了,劳烦大人离开吧。”
事到如今,绝不能前功尽弃,左不过一个死,你赌他对你另有图谋!
你深情的人设绝不能崩,先遑论能不能成功报复,这些层层叠叠的“误会”却是你在卫秀那里至关重要的一步棋,绝对不能就这么被阮籍扒掉,如今这局势,装傻肯定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那便只能真疯了,
只有宋清许疯了,才能解释你所有的反常,或者说,你不是反常,你只是得知真相后无法面对的崩溃了,
阮籍似乎对你这样的反应有些始料未及,他应该在之前已经做了种种推断,但你这样装傻到底的姿态却明显并不在他计划之中,也不由坐起身看你,表情却完全的冷了下来,只扯起个有些讽意的笑,语气凉凉:
“夫人倒是好气性,便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你只听着他这话有些怔愣,手还下意识的攥紧了心口的衣裳,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眼里却愈发茫然无措,瞧着眼前人这威逼的气势都不由瑟缩了下肩膀,仿佛不知道哪里做错般低下了头,语气有些委屈的轻声怯怯:
“清许不知哪里惹怒了大人,大人的话清许向来是不敢违逆半分的,若是····若是哪里做错惹怒了贵人,打骂责罚或以死谢罪都好,清许自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在清许死前·····恳请大人看在清许还算得是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的份上,能允我修封家书,好教春菀在我死后能替我给宿淮安传一句话·····”
边说着边死死的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