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跟猪牙令讲……”

    王会计这回相当痛快，转头就朝里屋喊：“快！给李哥拿钱！要新票子！”

    李子一听就知道，自己还是要低了。

    不过想了想，他也没多计较：“给我换点粮票棉花票。”

    “好说，你等我找人来点。”

    最终，李子留了大十几斤的好肉，兜里揣着票子跟钱，回到了家。

    刚推开门，见俩儿子正跟齐敏坐在院里摘着野菜，女儿撒着高粱壳喂鸡。

    他们见李子身后拖着的肉，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子，你这是……”

    “打的野猪肉。”

    李子咧嘴一笑，甩了甩酸痛的肩膀。

    没想到老婆和王会计一样，满脸的不信：“是不是偷了人家的？”

    男人笑容一僵。

    他心里多少有些委屈，掀起衣裳，给她看了看被撞出来的伤口：“真是我打的！”

    结果这么一显摆，李子顿时又后悔了。

    自家老婆盯着他的伤口，眼眶又红了起来。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小心的摸着伤处，獠牙顶出来的豁口，亏得躲开及时，伤的不算重，却也不算轻。

    伤口处血肉翻卷，一道狰狞的豁口斜贯肋下，被他用嚼过的草药敷上了，虽然不再流血，但边缘泛着青紫，显然是被野猪獠牙狠狠刮过留下的痕迹。

    齐敏心疼的掐了他一把：“还一个月呢，着急还钱也不用找野猪拼命啊！”

    李子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后退几步，盖住伤口：“真没事，就皮外伤。”

    “我先去放肉了。”

    说完，有些慌张的进屋了。

    他是真没想着要卖惨，也不想给老婆添堵。

    看着他的背影，妻子面色复杂的眨着眼睛，几个孩子也面面相觑。

    难道，他们的父亲，真的转性了？

    ……

    这顿饭，一家人久违的畅快。

    他们都不记得多久没吃上肉了。

    更别提是从来没吃过的野猪肉——这老野猪显然长得不错，肉质精瘦紧实，肥而不腻，可不是普通猪肉能比的。

    再加上齐敏的厨艺很好，就着才来的野菜，炖了满锅猪肉，飘出去的香味勾来了不少邻居，眼馋的往家里看。

    让李子感到受宠若惊的是，这回上桌，齐敏竟然主动的给他倒了两杯酒。

    她的脸上不再像之前那么忧心跟憔悴，此刻瞧着，已经有了几分当初的娇艳俏丽。

    “就二两，多的别喝。”

    妻子放下酒瓶。

    李子偷摸扫了眼闷头扒饭的几个孩子，声音有些干涩：“要么戒了吧……”

    他知道，不管妻子和孩子，都很怕自己喝酒，因为每次醉了，他都要耍酒疯，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以前在家，齐敏都是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酒都倒了，被他打也认了，只要他不喝多了打孩子。

    齐敏看了看他，低头瞧着桌子。

    “喝吧，长生跑出去给你买的。”

    李子顿时错愕的转头，看向大儿子。

    对方仍然低着小脑袋瓜，有意把目光偏开。

    尽管没有回应，这对男人来说，已经够了。

    他端起酒杯，没像从前那样咕咚猛灌，而是轻抿小口，细细品尝。

    辛辣的酒液混着几分甘甜，流入喉咙。

    约莫是酒精的刺激，男人的眼眶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