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彻旋身将沈凝霜扑倒,羽箭穿透他肩胛钉入冰柱。
沈凝霜看着掌心随火光消退的胎记,突然笑出泪来:
原来我才是那盏最大的同命灯。
暴风雪吞没祭坛时,北狄追兵的火把如星河迫近。
沈凝霜拽着萧彻跳进暗河,在刺骨激流中咬开手腕。
荧蓝血丝顺着水流蔓延,所过之处冰层轰然炸裂,将追兵永远封在冰川之下。
沈凝霜在祭坛血焰中数到第九十九盏灯时,腕间玄铁镯突然熔成金水。
荧蓝火焰顺着她裸露的胎记攀援,将满头青丝染成霜雪。
萧彻徒手攥住刺向她的弯刀,血珠坠入灯油发出爆裂声:
陆明川,你要这江山还是她的命
本将要的是真相。
银弓转向祭坛顶端的青铜棺椁,陆明川射出的鸣镝箭撞开棺盖。
千年寒玉棺里躺着与沈凝霜七分相似的女子,心口插着刻满符咒的青铜匕首——正是史书记载难产而亡的萧贵妃。
沈凝霜抚上棺中人颈间月牙胎记,忽然听见骨骼错位的轻响。
冰棺底部暗格弹出血玉匣,母亲的字迹刺破尘埃:
永和十七年腊月,萧氏以吾女替其死胎,剜心头血点同命灯...
原来长明灯燃的不是鲛油。
陆明川碾碎从灯芯取出的血块,星眸映着沈凝霜苍白的脸,
九百九十九名沈氏女婴的血肉,换萧氏百年国运。
萧彻突然咳出荧蓝血沫,心口毒纹竟随火光消退。
他拽断沈凝霜腕间残镯,露出深可见骨的烙印:
当年掖庭大火,是朕把你从尸堆里扒出来的。
掌心狰狞的烧伤与她腕间疤痕严丝合扣。
北狄铁蹄声震裂冰原时,沈凝霜将双鱼玉佩按进祭坛裂缝。
地动山摇间,千盏明灯升空化作火凤,点燃了整片白桦林。
她在冲天火光中展开染血的嫁衣,金线刺绣遇热显露出完整的漠北舆图。
带陛下走。
沈凝霜将青铜匕首塞给陆明川,转身跳上祭坛最高处。
荧蓝血液顺着冰阶流淌,所过之处冰层绽开血色凌霄花。
北狄战马在花丛中癫狂嘶鸣,重甲骑兵如麦浪般成片倾倒。
萧彻在冰桥断裂前扣住她脚踝,玄铁面具被热浪灼出裂痕:
跟朕回去,朕能废了同命灯的祖制!
陛下可知为何我的血能解毒
沈凝霜割开掌心,荧蓝血珠滴入他唇间,
母亲给我喂了十年鸩毒,这身子早就是活药炉。
她突然轻笑,眼底映出陆明川射向青铜棺的火箭,
就像陛下,何尝不是萧氏皇权的药引
子夜钟声撞碎冰凌时,护国寺古钟无风自鸣。
沈凝霜在坠落瞬间看见皇城方向升起千盏天灯,每一盏都绘着凤尾凌霄纹。
陆明川的银箭贯穿左贤王咽喉,带着血气的嘶吼响彻雪原:
漠北军听令!随本将迎帝后回銮!
三个月后,沈凝霜站在重修的同命灯阁前。
九百九十九盏琉璃灯盛着清水,倒映出廊下争吵的君臣。
陛下真要改《祖训》
御史大夫的玉笏几乎戳到陆明川鼻尖,
女子干政,牝鸡司晨...
爱卿眼疾未愈
萧彻截断话头,掌心覆住沈凝霜腕间新愈的疤痕,
这灯阁现在燃的是各地呈报的冤案卷宗,哪来的女子干政
沈凝霜摩挲着新制的玄铁虎符,忽然向陆明川颔首。
少将军抬手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