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头松开手,鹿小灯立刻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手腕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拖拽,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行了,暂时安全。上面那些‘鸟嘴’和‘灰皮狗’懒得很,不会下来仔细搜的。老头蹲在她面前,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微光,瞥了一眼她血肉模糊的手腕,又看了看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沾满污秽的灯笼,眼神闪了闪,为了个灯笼,命都不要了
鹿小灯没力气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将灯笼抱得更紧。
老头哼了一声,从腰间一个破布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陶罐,拔开塞子,一股极其冲鼻的、混合着草药和某种动物油脂的怪味散发出来。他不由分说,抓过鹿小灯受伤的手腕,将那黑乎乎的药膏直接糊了上去。
嘶——!鹿小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药膏又凉又辣,刺激着伤口,但也奇异地止住了不断涌出的鲜血。
忍着点,死不了。老头动作粗鲁地撕下自己衣角还算干净的一块布条,胡乱地帮她包扎起来,算你运气好,遇上我‘老鼠’。要不然,不出半个时辰,你就得跟下面那些玩意儿作伴了。
老鼠……鹿小灯喘匀了气,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头,你……为什么救我
看你顺眼老鼠嗤笑一声,浑浊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或者说,看你这股傻劲儿,像极了另一个不长眼的年轻人。
鹿小灯心里一动:年轻人你……你认识季青临
老鼠浑身一震,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她:你认识那小子他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鹿小灯,你是……青州城那个做灯笼的丫头
鹿小灯惊讶地点头:您怎么知道
哼,那小子,傻乎乎的,有一次差点被那些‘灰皮狗’打断腿,是我把他拖回来的。他跟我说过几句,说对街有个做灯笼的姑娘,手巧,心善……老鼠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来就是你。难怪……难怪你也要闯这鬼地方。
得知这老者竟是季青临的旧识,甚至救过他,鹿小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一热:那……那季大哥他……他怎么样了我刚才看到他……他被关在马车里……
提到季青临,老鼠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压低了声音:那小子……麻烦大了。比我知道的还要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鹿小灯急切地追问,钱掌柜说他是被征召来的,可是……
征召老鼠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鄙夷,狗屁的征召!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应该说,他是被那些‘鸟嘴’盯上,不得不进来的!
鸟嘴鹿小灯想起了棚屋里那些穿着怪异服饰、戴着鸟喙面具的人。
对,就是那些穿着死人皮、戴着鸟嘴壳子的家伙!老鼠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什么疫病,什么隔离营,都是他们搞出来的鬼!
老鼠的话印证了鹿小灯之前的猜测,她心头一紧: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老鼠嘿嘿干笑了两声,声音却冰冷刺骨,还能做什么拿人命当柴火烧,炼他们的‘长生不死药’呗!这所谓的‘疫病’,根本不是天灾,是他们精心调配出来的毒!先用慢性的毒药污染水源和食物,让人身体虚弱,然后再放出急性的毒株,引发大规模的瘟疫!他们管这叫‘筛选容器’!
人为投毒!筛选容器!
这些词语像冰锥一样刺进鹿小灯的心脏,让她不寒而栗。季青临的笔记里提到的猜测,竟然全是真的!而且比他记录的更加残酷,更加丧心病狂!
那季大哥他……
那傻小子,老鼠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他医术好,心又细,来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偷偷收集了水样、病患的血样,还弄到了那些‘鸟嘴’投放的毒药样本……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