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

    少年摇头，嘴角勾起苦涩的微笑：还记得在船坞吗你说我是普罗米修斯……他的腕足突然甩动，将叶深扫进逃生舱，火种需要有人传递，而我……早就不是纯粹的人类了。

    逃生舱的舱门关闭瞬间，叶深看见运载舱内的阿九全身覆盖着蓝色黏液，背后浮现出章鱼触须的虚影。播种卫星的点火倒计时归零，推进器喷出的火焰将他的身影吞噬，而该隐Ⅱ型的第二炮，正对准了毫无防护的发射支架。

    林岩在最后一刻扑向能源核心，将仅剩的20%电量全部注入电磁屏障。蓝光组成的防护罩勉强抵挡住炮击，但他的装甲已经融化，露出下面被辐射灼伤的躯体。当他爬向驾驶舱时，看见运载舱正在脱离货轮，拖着长长的火尾冲向平流层。

    成功了……叶深的声音从逃生舱传来，卫星已经进入预定轨道，纳米机器人正在释放，大气中的辐射值在下降！但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可是阿九……他留在了运载舱里，那些基因变异让他和卫星的生物接口融合了……

    货轮在海面上漂浮，该隐Ⅱ型的残骸正在下沉，变异鲨鱼群失去控制后逃回深海。林岩望着天空中划过的光痕，那是播种卫星留下的轨迹，如同废土上第一颗真正的流星。他摸了摸胸前的方舟标志，突然扯下来扔进海里——人类的未来，不该由任何组织或实验来定义。

    三个月后，新生的苔藓开始在船坞的钢板上扎根。林岩站在修复的瞭望塔上，看着远处驶来的幸存者船队。叶深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研究着新样本，这次不是变异生物，而是在纳米机器人作用下逐渐恢复的正常植物。

    检测到新的辐射值。叶深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0.12μSvh，和核战前的背景辐射差不多。她停顿了一下，而且，大气中的臭氧层空洞在缩小，那些纳米机器人真的在修复这个世界。

    林岩望向天空，那里有个小小的蓝点在闪烁，那是播种卫星的导航灯。他知道，在卫星内部，阿九的意识可能永远与机械和基因融合，成为这个新生态的一部分——就像那些与他共生的变异生物，既是威胁，也是希望。

    船长，有艘船发来信号。一名幸存者跑上瞭望塔，递过通讯器。林岩听见对面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是曾经的秃鹫帮伤员，现在的淡水净化组组长：我们在浅滩发现了奇怪的生物，它们会用触手搬运淡水，还帮我们驱赶变异鱼群……

    通讯器里传来水流声，接着是清晰的人类语言，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别怕，我是阿九，来帮你们建造新的庇护所……

    林岩愣住了。叶深的研究曾提到，高度基因融合的个体可能发展出量子层面的意识投射，现在看来，阿九并没有死去，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存在——成为连接人类与变异生物的桥梁。

    他望向海面，果然看见无数幽蓝光点在靠近，光点组成的图案，像极了少年左眼下方的蓝色胎记。当第一只辐射章鱼将一箱净化水放在码头时，它腕足上的吸盘轻轻敲击着金属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是阿九在传递一个简单的信息：

    进化，从来不是终结，而是共生的开始。

    废土的风依然带着咸涩，但空气中已经有了泥土的气息。林岩摘下防辐射面罩，感受着略带暖意的阳光——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不用过滤装置呼吸。在他身后，幸存者们开始拆除防御工事，准备建造通向海洋的新船坞，那里不再有恐惧，只有与世界共生的勇气。

    而在遥远的同步轨道上，阿九的意识漂浮在播种卫星的核心舱内，看着下方逐渐变绿的大陆。他不再是实验体，不再是武器，而是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像那些在辐射中绽放的变异花朵，在毁灭与重生的夹缝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故事的最后，当第一艘挂着共生黎明旗帜的帆船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