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鸡蛋和牛奶送到时,沈知意做出了更令人瞠目的举动——她将蛋清分离出来,混合牛奶灌入萧景珩口中,剩下的蛋黄则敷在他伤口上。
朝臣中有人忍不住干呕,她却神色不变:蛋清可中和重金属,蛋黄能吸附毒素。这话半真半假,但足够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北疆副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沈知意故意将沾毒的银簪往他方向一甩时,他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皇帝的眼睛。来人,天子缓缓开口,请北疆诸位使节暂住鸿胪寺,朕要...好好查证。
回府的马车上,萧景珩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沈知意掀开车帘一角,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碰时被他握住。今日多谢。他声音沙哑,拇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割伤——取血时留下的。
沈知意突然抽回手:王爷早知道宴会有人下毒
萧景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方沾血的帕子。她认出这是十七那夜留下的,上面用血画着奇怪的符号。北疆王室的密文,他轻咳一声,意思是宴无好宴。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萧景珩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沈知意挣扎着要起身,却听他闷哼一声——方才的动作扯裂了伤口。她只得僵着身子靠在他胸前,鼻尖萦绕着血腥与沉水香混杂的气息。
为什么救我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若我死了,你便能离开王府。
沈知意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王爷不是说,我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她感觉到揽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况且...她故意拖长声调,您还没告诉我,沈清欢到底是怎么死的。
萧景珩的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停下,外面传来侍卫的惊呼声。沈知意掀开帘子一看,王府西苑竟又腾起火光——这次烧的是药庐。
浓烟中,她隐约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回头时,月光照亮了他残缺的左耳——是十七!他还活着!沈知意刚要呼喊,却见十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抛来个小布包。她下意识接住,掌心传来金属的凉意。
回到寝殿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包,里面是把精巧的铜钥匙,还有张字迹潦草的纸条:【子时,冰窖】。钥匙上刻着古怪的花纹,她凑近灯下细看,突然浑身发冷——这花纹和她穿越那面古镜边缘的纹路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打更声,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
沈知意将钥匙藏进贴身的香囊,转身去查看萧景珩的情况。太医说他需要静养,特意在药里加了安神的成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发现他眉头紧锁,唇色仍有些发白。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指尖刚触及皮肤,就被他一把抓住。萧景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要去哪他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
沈知意急中生智:去...给王爷熬药。
萧景珩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然松开手:去吧。就在她转身时,又补充道,穿厚些,夜里凉。
这句话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推开殿门的瞬间,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她拢紧斗篷,借着灯笼的微光向冰窖方向走去。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远处隐约传来梆子声,为这夜平添几分诡谲。
冰窖入口隐蔽在假山后,铁门上挂着重锁。沈知意试了试十七给的钥匙,锁簧应声而开。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哆嗦,但更冷的是眼前的景象——冰窖正中立着面青铜古镜,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正是她穿越前修复的那面!
镜前摆着个白玉托盘,上面放着把匕首和一只空碗。托盘边缘刻着行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