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森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叶晨怀惊得符咒脱手。

    转身对上玄萤那双猩红的眼睛，他腿一软跌坐在淤泥里。

    我只是……

    话未说完，咽喉已被铁钳般的手掐住。玄萤将他整个人提起，另一只手直接贯穿他胸口——

    既然你这么喜欢剜心。她声音温柔得可怕，不如尝尝这个滋味

    叶晨怀的叫声卡在喉咙里。

    玄萤的手穿透他的肌肤，指节抵住那根跳动的血脉时，他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萤儿！不！

    他浑身痉挛着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在她皮肤上刮出血痕，我错了！

    玄萤眼底翻涌着血色，指尖猛地收紧。

    啊——！

    凄厉的惨叫震碎殿顶琉璃瓦，叶晨怀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玄萤抽出手，掌心里躺着半颗漆黑的心脏，还在抽搐着渗出粘稠黑血。

    魔气蚀心玄萤瞳孔骤缩。

    鬼医说过，扶渊的心纯净如琉璃，而这颗……

    濒死的叶晨怀突然狂笑起来，嘴角不断涌出黑血。

    终于发现了

    他染血的手指抓住玄萤衣襟，你以为他真是替身当前，在冥河边用心头血救你的，本就是他啊！

    玄萤如遭雷击。

    我不过篡改了判官的记忆……

    叶晨怀的瞳孔开始扩散，魔君说得对，你们阎罗殿的人，都蠢得可笑。

    殿外传来鬼差惊慌的喊声：女君！忘川水突然倒灌——

    玄萤充耳不闻。

    她掐住叶晨怀的脖子将他提起，阎王印在眉心爆出刺目血光。

    想死没那么容易。

    冰晶从叶晨怀七窍疯狂蔓延，瞬间将他冻成琥珀般的冰雕。

    玄萤割破手掌按在他天灵盖上，鲜血化作无数赤红咒文爬满冰面——搜魂术。

    给本君看清楚。

    她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地狱最底层挤出来的。

    冰晶中浮现曾经的画面。

    瘦小的扶渊前世跪在冥河畔，割开手腕将鲜血滴入河中。

    而年幼的玄萤正被怨灵拖向河底，是他用血脉之力硬生生劈开血路。

    画面突然扭曲，变成叶晨怀对着判官举起一枚黑色骨笛。

    笛声响起时，所有人眼神都变得空洞——

    不！不可能！

    玄萤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青铜灯架。

    火焰顺着幔帐窜上房梁，她却感觉不到烫。

    冰雕里的叶晨怀突然睁眼，嘴唇诡异地翕动。

    对了！你逼他签的诛神契，还在他魂魄里呢。

    是啊，那日，他不小心用茶水烫伤了叶晨怀。

    为了惩罚他哄叶晨怀开心，她便让他签下了诛神契。

    冰面咔嚓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等他恢复记忆那天，就是魂飞魄散之时。

    轰——！

    整座偏殿在玄萤爆发的煞气中坍塌。

    烟尘散去时，她抱着那尊冰雕站在废墟中央，脸上蜿蜒的水痕在火光中泛着血色。

    鬼差们跪了一地，谁都不敢抬头。

    直到一滴黑血从玄萤指缝滴落，新任判官才颤抖着捧起一卷竹简。

    女君，这是上任判官临死前用魂魄刻下的……

    竹简展开的瞬间，判官残魂虚影浮现。

    属下有罪，当年叶晨怀用魔器篡改记忆，扶渊公子他……才是您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