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即使轮回洗去记忆，即使容貌已变，可那双眼睛，她绝不会认错。

    扶渊的转世，竟是天界战神之子，人间镇国公子，云棠！

    她想要靠近，却被一道金光狠狠震退。

    你越界了。

    威严的声音响彻虚空，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天界战神，云棠的父亲。

    玄萤咳出一口血，勉强稳住身形：本座……只求一见。

    战神冷冷注视着她：你害他一世还不够

    玄萤瞳孔骤缩。

    战神抬手一挥，云棠的命格浮现。

    他本该五百年前就魂归天地，是你强行用半颗心留他，导致他魂魄不稳，才让魔气有机可乘。

    如今他转世为战神血脉，若再与你纠缠，必遭天谴！

    玄萤死死盯着那道命格，终于明白——

    原来，一切的源头，都是她自己。

    她强行逆天留人，才让叶晨怀的魔器有机可乘。

    她逼他签下诛神契，才让他恢复记忆便会魂飞魄散。

    她自以为深爱，却从未真正护住他。

    让我……赎罪。

    她嗓音嘶哑。

    战神冷笑：你拿什么赎

    玄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决绝。

    本座……自毁神格，入凡尘寻他。

    战神终于动容。

    你疯了失去神格，你将沦为凡人，寿数不过百年！

    玄萤却笑了，指尖凝聚最后的神力，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眉心——

    若不能与他相守，永生……有何意义

    咔嚓——

    阎王神格，碎裂！

    她的身体在金光中消散，化作一道流星坠向人间。

    战神沉默良久，终是叹息：痴儿。

    北境的雪下得很大。

    玄萤倚在窗边，苍白的手指轻抚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

    她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就像她日渐衰弱的生命。

    这是她来到人间的第三个月。

    这不知为何，她来时身子便已油尽灯枯。

    大夫说，她活不过这个冬天。

    小姐，该喝药了。

    老仆捧着药碗站在身后，声音里满是忧虑。

    玄萤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那碗黑褐色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和过去十八年里的每一天都一样——毫无用处。

    放着吧。她淡淡道。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雪原的寂静。

    玄萤眯起眼睛，看见一队铁骑如利箭般穿透雪幕，为首之人一袭黑衣，在苍茫白色中格外醒目。

    是云棠公子的军队。

    老仆低声道，奉皇命来北境驻防。

    玄萤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

    云棠公子，天界战神之子，人间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

    据说他出生时天现异象，三岁能挽弓，七岁上战场，如今不过双十年华，已立下不世战功。

    黑衣男子越来越近，玄萤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眉如利剑，眼若寒星，唇角抿成一条坚毅的线。

    那一瞬间，她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呃……

    她闷哼一声，扶住窗框，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