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绰绰,下弦月起来时,不知哪里的猫儿叫了几声。
意儿侧颈沾着几缕湿法,脸颊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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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被宏煜撩开,胳膊伸来,将她捞起,茶盅喂到嘴边,喝完,又去把灯灭了,这下屋子里只剩一层月光,朦朦的,静极了。
意儿睡回枕上,宏煜也回到她身边。
耳鬓厮磨,做这种事,她是早就习惯被他伺候的。初初在一起时,喜欢较劲,不甘示弱,后来吃过不少苦头。每次她筋疲力尽时,宏煜却还在兴头上,不肯作罢。常常也恨他没有节制,只顾自己快活,恼起来,攥着拳头去打,用指甲去抓,终究白费力气。
他偏又会哄人,情到浓时,嘴里念着“意儿”、“卿卿”,什么好听的说不出口?她便心软,在他怀里化成了水。
“等年底衙门封印,我们找个折中的地方见面,还有省亲长假,我也来看你,这样可好?”宏煜宽慰她说:“你性子直烈,又不懂算计,保不齐一年半载就被罢免……”
意儿轻轻掐他的手。
宏煜便笑说:“好吧,或许是我被罢免,到时如了你的意,不就天天的混在一处了?”
帐中热气渐散,两人头抵头,摸着对方凉津津的皮肉,不时蹭蹭鼻尖,轻言低语,怎么也不想睡。
“你先前说不会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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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说过时时刻刻也忘不了你呢?就不能记我点儿好么?”宏煜觉得委屈,又冷嗤道:“你可知阿照是我的心头大患,有她在你身边一日,就如林显阴魂不散一般。”
意儿失笑:“阿照没有,她早就放弃了。”
“上个月还听她叫你嫂子。”
“她嘴欠嘛。”意儿道:“我还没说你呢,此次回京,又能见到秦丝了吧?”
“谁?”宏煜一时愣怔,接着笑起来:“人家早就和沈彦成亲,连孩子都生了,见她做甚。”
意儿将胳膊攀上他的肩,眼皮子实在撑不住,眨呀眨,终究是困了,渐渐的不再说话,熟睡过去。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宏煜还没醒,意儿在边上守了一会儿,就这么望着,碰碰他的脸,亲亲他的额头和眉心,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落,看见盛开的紫藤铺叠在墙头,阿照和敏姐已经整理好行囊,在等她吃饭。
意儿洗漱完,简单的吃了些清粥小菜,这就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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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候在县衙门前,她们三人出来时,见宏煜和梁玦立在一旁,小厮牵着两匹马。
“走吧,送你们出城。”梁玦说。
意儿看了看宏煜,默然低下头。
离别真叫人憎恶。
于是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穿过平奚县的大街和桥,仿佛一下变成了过客。
来到城外,在小河边站了许久,望着进城买卖的百姓,太阳渐渐升起。
“就此别过吧,”宋敏说:“他日还会再见的。”
阿照把弄着佩刀,瞅瞅这个,瞥瞥那个,摇头嘀咕:“孽缘呐。”说完率先跳上马车,检查缰绳。
意儿转头去看宏煜,他是清清淡淡的样子,也正看着她,低声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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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帘,往后退开半步,两手攥拳压在腹间,双膝微曲,颔首,生平头一回向他行了个万福礼。
“后会有期,我们先走喽!”阿照笑着高呼一声,挥鞭驾车,霎时尘土飞扬。
两个男子目送她们走远。
“你知道此情此景叫做什么吗?”梁玦叹道:“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