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雕刻
有白色的碎渣,是油彩干了的粉末,我们还想大喜的日子,特意往人家院子里放白鸟,太不吉利了,府里的人却大声呵斥让我们别伤着它了,说它比我们命都金贵。”
这件事是人尽皆知的,秦于方道。“姜之为曾经剿灭白鸟教,是为了纪念吧。”
居成阳和秦于方都想起来,毛光房间里,进去入目就是一只鸟。抓到了,终于抓到线索脉络了。
“我们老百姓也不懂,她也不过是贫苦家庭,年纪又小,我都不知道她哪里知道。”解九娘想起穆晴刚来时说她没有些钱,一路讨饭过去。“那天得了赏钱她高兴得什么似的,看着一大箱银子,我们逗她看见班主那几小箱东西了吗?就那几箱行头,这点银子可挡不住,这点儿东西都不敌人家女眷头上一只钗。她说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她甚至不知道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大家都笑她乡巴佬。”
她又忍不住哭起来。
秦于方这确能感同身受,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做了官才知道是那些老爷们捞一笔的银子,什么军饷,什么赈灾,甚至连断头饭的钱都敢掏。“那天回来,她给我带了一小块糕点,说她碰到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给她的,穿着公家的衣裳,他说他辞了工作回家,但是看起来很高兴,他说糊口总有办法,但糊心是这辈子都揭不下来的。”解九娘没说这人是谁,虚空捧着,糕点上人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手上。“我们凑在一块说话,那时听说姜大人身子也不大好了,一直以来气血虚得很,听说这几年府里总进些新鲜的猪血,鸡血,鸭血,那分量都可以补十个八个壮汉了。”言谈之中,对可能失去的一位父母官充满了惋惜之情。
居成阳眯起眼睛。秦于方听过许多姜之为的事迹,京城周围设粥棚皇室脸面过不去,又有安全隐患,一再往外撤,他不知被弹劾了多少道折子才能为那些人做一点好事,道:“姜大人,姜大善人,也算是为国为民的好官了,只是我听闻这粥棚是为了他的独孙设的,他除了弟弟,就这一点血脉,弟弟也没有后,还先他半个月走了,没准就是伤心过度才死的,小少爷应该是有先天不足之症,那次宴席听他们说这小少爷才十岁,身体孱弱,常年下不了床,若是见了生人都怕过了病气大病一场,他爷爷寿宴都不露面,宴席之后再过一天就是他的生日,我也陪着苏容去了,小小的办了一场,只请了些亲近的人,可惜姜之为死后那孩子没多大,也没个人养,府中尽是些白眼狼,撇下幼主离开,没过多久那孩子也死了。”
解九娘有些不高兴,只说。“姜之为是病了之后才开始做善事,年轻力壮时也没见做过什么好事,这些大官,年纪越大越信这些有的没的,去的那些人府里少有什么都不供的,还不是有所求,神佛也不会护佑这样的人。那时穆晴还和我争执,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其实是吃过人家两碗饭,嘴短。”
前后态度不一。对于姜之为她的态度到底是推崇还是讨厌?
居成阳:“这个人也在姜大人家中过?”
“不是,她一路进京告状,没有钱,进京之前险些饿死,就是去他的粥棚吃饭,虽然是给残疾病弱开的,但周围行路的人也会讨要一些。”居成阳终于问出来。“既然有恩,那为何还要诬告?”
解九娘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位姜大人,是晚年又迷上了雕刻,匠人也跑得勤,比下属还要得脸。到了晚年,多少贤人都开始昏庸了,怎么不能做些坏事?”
不知道?最知道的大概就是她了,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是接触穆晴最多的人。
秦于方赞同她的说法,年纪大了顾虑就开始多了起来,越接近死亡,想抓住的东西越多,人性使然。又问:“你那时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吗?她给你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