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一会儿我让崔妈妈带你过去。”

    二夫人放下蒲扇，端起茶杯吹了两下浮叶，“不过前几日桂姨娘生了一场病，现在还没好利索呢，你过去后说几句话，不要多待。”

    清骊胸腔猛地跳了几下，却慢声说，“儿媳晓得了。”

    无论何时，芳华居的偏厢终日都是门关紧闭。

    清骊进去后扑面而来一阵霉味，靠近床边又变成了恶臭，屋里伺候的丫头也不知去了哪里。

    本以为是小风寒或者其他不起眼的病症，但在见到桂姨娘的那一刻，她便清楚，如若不及时医治，桂姨娘怕是等不到宋文砚回来了。

    崔妈妈在，清骊不敢做什么亦不敢多说什么。

    “姨娘，我来看看你，文砚就快回来了，他说要给您带礼品呢。”

    桂姨娘才卧榻不到一月，但整个人瘦脱了相，脸色乌青，“清骊啊，文砚可是给你写信了？”

    宋文砚已离府四月有余，自春至夏，一封信也没送回来过。

    但清骊说，“写了，姨娘。”

    “文砚在庐中研学时遇到位良师，醉心潜思无法自拔，一时间有些忘我。”

    桂姨娘努力扯出一抹笑，“那就好，那就好……孩子你在府里过的可还适应？”

    “我很好，姨娘。”

    清骊想问问桂姨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疾症，崔妈妈在后头催促着，“五奶奶，时候不早了，屋里病气重，咱们还是出去吧。”

    清骊回头，“知道了，崔妈妈，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崔妈妈抿唇，不太乐意，清骊大着胆子没管她。

    她抓起桂姨娘的手，俯身靠近了，“姨娘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一定要坚持住，你得看到文砚回来。”

    从芳华居里出来后，清骊在雨中站了许久。

    墨娟撑着伞，“五奶奶，咱们还是回去吧，雨越来越大，恐受了风寒。”

    清骊不是不愿回去，而是想事情想得太入迷。

    先不说桂姨娘病的蹊跷，单论眼下情形，二夫人定是有意拖死姨娘。

    这么大的定国公府，若是无缘无故没个姨娘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人命一条，却也不算小事。

    桂姨娘是宋文砚的亲娘，若是夫君不在，她却没有替他照看好长辈，便会心有亏欠。

    况且，桂姨娘是这府里少有会真心为她着想的人，她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她在国公府就是一个庶媳妇，亦没有娘家助力，又能做什么和二房主母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