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的烧伤五线谱，突然认出这是《哥德堡变奏曲》第25段的旋律走向。她缝合肌腱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手术线在皮下编织出同样的音符。

    医生在害怕沈翊的粤语突然变得清晰，折断的食指正轻轻叩击手术台边缘。每声叩击都精准对应着陆知遥的颈动脉搏动，仿佛在模拟某种古老的心脏复苏术。他锁骨处的Respire刺青随说话频率明暗闪烁，像植入皮下的微型呼吸灯。

    器械护士打翻了一罐骨水泥。粘稠液体漫过沈翊敞开的胸腔，在无影灯下凝结成琥珀状的晶体块。陆知遥用咬骨钳敲击时，竟发出中央C的音高。她忽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消防员从钢琴废墟里挖出的，正是这种裹着人骨灰的树脂块。

    缝线。她的声音被心电监护仪的声波切成棱角。当可吸收线穿过沈翊腕间的双生花刺青时，黑色花瓣突然渗出青绿色汁液。植物腥气混着多巴胺的味道在手术室炸开，所有人同时产生溺水般的窒息感。

    沈翊在此时抬起完好的右手，指尖悬在她防护面罩的雾气上。他画出一朵双生花的轮廓，花瓣末端连接着心电图的QRS波群。窗外的暴雨突然转向，雨滴逆着重力升上夜空，在防爆玻璃上敲出《安魂曲》的节拍。

    第三话：焦糖陷阱

    监护仪绿色波形在瓷砖上投出幽灵舞影。陆知遥推开值班室铁门时，窗台那杯焦糖玛奇朵正蒸腾起螺旋状雾气。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过杯身沈字涂鸦，在病历本上晕开咸涩的环礁。

    她翻开最新那页医嘱单。吗啡用量栏旁画着穿白大褂的火柴人，正用听诊器勒住西装小人的脖颈。笔触稚拙得可疑，但阴影处理却呈现达芬奇解剖图般的精准。咖啡杯底压着的便签纸印着投行logo，背面用血氧监测仪墨水写着：陆医生的手需要取暖器。

    走廊尽头传来轮椅碾过警戒线的蜂鸣。沈翊推着静脉输液架斜倚门框，病号服领口松了三颗纽扣。他锁骨处的Respire刺青正在渗血，新鲜结痂的咬痕横贯法文字母——齿印间距显示施暴者患有严重的磨牙症。

    能借支笔签风险告知书吗沈翊晃了晃缠满绷带的右手。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骨戒，材质疑似烧焦的象牙钢琴键。当陆知遥递过钢笔时，他突然用戒圈勾住她白大褂口袋里的抗抑郁药瓶。

    输液管突然回血。暗红色溪流逆着重力攀爬，在玻璃滴壶里拼出残缺的五线谱。沈翊哼起变调的《奇异恩典》，喉结处的医用胶布随声带振动剥落，露出下方青黑色的掐痕——指印方向显示这是自残所致。

    陆知遥夺回药瓶的刹那，暴雨骤然停歇。月光穿透云层裂隙，将两人的影子钉在危重病人转运图上。她发现沈翊的投影残缺左臂，而自己的影子心口插着半截琴弦。

    你的咖啡。沈翊忽然用粤语低语，要加眼泪还是鲜血他折断的食指轻敲杯沿，焦糖奶泡瞬间沸腾成血红色。床头呼叫铃在此刻炸响，心电监护仪显示所有病房同时出现室颤。

    玻璃杯突然炸裂。褐色的液体在墙面溅出东京地铁图，沈翊的唇纹正印在杯沿碎裂处。陆知遥俯身收拾残渣时，发现他拖鞋底沾着音乐学院特有的松香粉末——那所学院早在七年前就已焚毁于大火。

    第二章·病历标本

    第一话：档案幽灵

    病理科的冷柜嗡嗡作响，陆知遥的睫毛凝着冰霜。她抽出编号SY-0117的标本罐时，福尔马林液面突然泛起涟漪——浸泡其中的蓝玫瑰标本正在分解，花瓣脉络重组为心电图波形。

    这是沈先生送来的观赏植物。值班员嚼着口香糖，说是能检测空气质量。泡泡糖爆破声惊动液面下的花蕊，陆知遥看见黑色孢子排列成法语单词mensonge（谎言）。花瓣突然炸裂，黏液在防护服上蚀出焦痕，形状酷似她后背的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