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将去救火!袁谭的佩剑划破她鬓发,清荷趁机将藏着曹军布防图的空心葛根塞进他甲胄:将军且看,乌巢粮囤的西南角有引火硝石,需用水泼——她忽然踉跄,但小女刚才看见,有曹军细作往马厩去了!
袁谭咒骂着冲向马厩,清荷转身撞进阴影里。老周已在帐后备好马匹,马鞍上挂着她父亲的药篓:姑娘,袁公要杀许攸,咱们快走!
不走。清荷望着东南方的火光,那里传来战马的嘶鸣,我若走了,曹操怎会信我是真心向他她摸向袖中给曹操准备的醒神散,今夜子时,他的头风病该发作了——而我,必须是第一个冲进他营帐的医女。
第八章
官渡夜烛(下)
曹操的帅帐里,烛火在夜风中狂舞。清荷撞开门时,正看见他用玉珏砸向桌案,眉间的川字纹深如刀刻:徐清荷!你给孤开的什么药为何头风病愈发重了
丞相息怒。清荷跪下时,故意让袖口的断刀刺青闪过,小女前日便说,需针炙足三里百次,可丞相昨日忙于军务,并未让小女施针。她取出银针,若此刻施针,可保今夜安睡。
曹操盯着她发间的茱萸簪:孤听说,你给袁谭的葛根里藏了布防图
清荷的指尖停在他足三里穴:那是假图,真图……她忽然抬头,在张郃将军的铠甲里——他刚从乌巢回来,右腹的旧伤怕是又裂了。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张郃的声音带着血味:丞相,乌巢粮草尽毁,袁绍的骑兵队像中了邪,见人就咬!
曹操猛地站起,银针从清荷手中跌落:你早知道会如此
清荷捡起银针,看见张郃护心镜上沾着槐叶碎屑:小女只是个医女,只知道马吃了斑蝥会癫狂,人若中了藜芦毒会头痛——她望向张郃,就像张将军的右腹伤,若再拖半个时辰,怕是要失血而亡。
张郃按住伤口,忽然笑了:徐姑娘的金疮药,果然比袁公的军医妙得多。他取出清荷今早塞给他的药膏,只是这药膏里,似乎多了些彭城的味道。
曹操的目光在两人间游走,忽然大笑:好个双料细作!你们一个送假图,一个烧粮草,倒让孤坐收渔利。他指向清荷,但孤允你留下,因为只有你能治孤的头风病,也只有你能让袁绍的医者,继续给孤送‘错误’的药方。
清荷低头时,看见张郃悄悄将半片槐叶塞进她掌心——叶脉上用朱砂画着袁绍军的粮草密道。她忽然明白,这个曾血洗彭城的虎豹骑校尉,此刻正与她做着同样的事:在两个阵营间游走,用伤口与药膏,织就致命的网。
是夜,清荷在袁绍军的溃兵里找到阿茧,少女的衣襟上沾着斑蝥粉:师父,那些战马的眼睛都红了,它们踢死了三个曹军……
嘘——清荷用双结绷带替她包扎手腕,左结朝内,这是噤声的暗号,明日随老周去黎阳,那里的密道通向徐州——她将父亲的药符塞进阿茧掌心,把彭城三百零七户的名册,藏在李阿公药铺的药碾子底下。
阿茧抬头,看见师父鬓角的白发:您不走曹操会杀了您的!
他不会。清荷望着官渡的星空,想起父亲药符上的密道图,此刻正随着战火燃烧,因为张郃需要我治他的旧伤,曹操需要我稳许都的民心,而袁绍……她轻笑,袁绍需要一个能替他背黑锅的医女。
篝火在远处噼啪作响,清荷取出半块茯苓,埋进焦土。这是父亲当年塞进她手里的,如今表皮已开裂,露出里面的新芽。她忽然懂得,仇恨就像这茯苓,埋在黑暗里越久,越能长出致命的毒——而她,正是这乱世的沃土,让所有的刀光剑影,都成为滋养仇恨的养料。
第十章
虎豹残卷(上)
建安六年霜降,张郃的虎豹骑驻扎在许都西郊,清荷的药车驶进营地时,听见兵士们在议论:张将军的铠甲,竟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