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药碾子,磨了你的骨头。
第十三章
屯田迷局(下)
是夜,清荷在屯田客的草棚里点燃艾草,烟味混着砒霜的涩,在梁上结成毒雾。阿茧捧着新晒的茱萸进来,看见师父正在给张田卒施针,银针刺入云门穴时故意偏了半分:师父,这样刺,他的肺痨会加重吧
加重便对了。清荷望着田卒咳出血沫的手帕,明日他会去屯田校尉处闹事,而校尉会鞭打他——她取出装着牵机毒的小瓶,这血沫里的毒,会让鞭打他的校尉,三个月后全身抽搐而亡。
阿茧的手抖得握不住茱萸:师父,张田卒是无辜的……
无辜清荷指向窗外的麦田,当年彭城的百姓也无辜,他们在井里躲了三天,出来还是被砍了头。她忽然
softened
声音,阿茧,你看这牵机毒,我只放了三分,够让校尉痛苦,却不够死——她望向星空,就像曹操的屯田令,够让百姓活,却不够活好。
更鼓敲过三声,清荷独自走进药田。她埋在土中的彭城槐树根,此刻已长出带毒的花,花瓣上凝结的露水,能让战马口鼻溃烂。她忽然想起张郃前日送来的密信,虎豹骑的屯田布防图上,西北角的马厩画着双重茱萸纹——那是她与他约定的毒计已成暗号。
姑娘,黎阳的密道通了。老周的身影从麦田里冒出,袖口沾着硫黄粉,袁绍军的粮草车,再过十日便会经过兖州。
清荷点头,取出藏在药碾子底的密信:告诉李阿公,在粮草里掺彭城的斑蝥粉——这次,要让曹军的战马,在屯田区发疯。她望着远处曹军大营的灯火,当曹操的马吃了自己的屯田麦,当他的兵被自己的马踏死,他便会知道,这乱世的医者,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药草。
药田的夜风带来隐约的哭声,清荷知道,那是屯田客在埋葬今日咳死的同伴。她摸向腕间的断刀刺青,忽然发现,经过三年的屯田博弈,这刺青已被药渍染成暗褐色,像极了彭城枯井里的陈年血垢。
第十五章
弟子血誓(上)
建安八年冬至,许都药庐的后堂飘着浓重的艾草味,阿茧跪在蒲团上,掌心攥着染血的绷带:师父,我在马料里掺斑蝥时,那些战马撞墙的声音……
清荷掀开她袖口,看见三道新抓痕:这是给曹洪治伤时被他抓伤的她取出金疮药,疼吗但你看——她展开藏在伤口里的字条,曹洪的调兵符,已经换成了咱们的人。
阿茧抬头,看见师父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可您说过,医者不该让无辜的马受苦……
在战马踏碎彭城药田时,它们就不再无辜。清荷将父亲的药篓塞进她怀里,篓底医心不死的刻痕被手泽磨得发亮,但记住,每用一次毒,就要救十个无辜的人——这是咱们彭城医盟的茯苓誓。
她忽然指向墙上的医案,三百零七个红点密密麻麻:每个红点,都是一个彭城亡魂。我每救一个曹军伤兵,就在红点旁画一横,横满百道,便为一个亡魂复仇。她握住阿茧的手,昨日你救了三个屯田客的孩子,便是给王阿婆的孙子,画了第三横。
阿茧摸着药篓里的碎瓷片,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芒砀山看见的场景:师父用碎瓷片划破溃兵手腕,血珠滴在父亲的药符上。她忽然明白,那些藏在绷带里的双结,那些掺在补药里的毒药,从来不是单纯的仇恨,而是用医者的手,给乱世的刀刃,刻上救赎的纹路。
师父,我懂了。阿茧擦干眼泪,将茱萸簪别在鬓边,下次给曹军伤兵包扎时,双结朝左,就是让咱们的人动手;朝右,便是安全。
清荷点头,取出新刻的木牌:明日你去屯田区,把这个交给张田卒的儿子——木牌上刻着小小的药碾子,告诉他,跟着阿茧姑姑学认药,将来就能治好他娘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