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然而，她却看见稳婆那惊恐得近乎扭曲的眼神。顺着稳婆的目光看去，她发现长子的后颈，竟有一块与现代女儿一模一样的朱砂痣。那抹鲜艳的红，如同命运的烙印，刺痛了她的双眼。

    就在这时，裴沉砚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他身上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洇出一片血红。他一眼就看见了正抱着两个婴儿微笑的苏绾。血，正从她撕裂的产道源源不断地涌出，可她却用布条紧紧勒住，试图阻止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将军的嫡子，拿去吧。她声音虚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将长子推向裴沉砚。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孩子的后颈，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至于这个……我自己养。怀中的次子轻轻地咳嗽着，那体弱的哭声，像极了现代女儿被送走时那令人心碎的呜咽。

    窗外，敌军旗帜上的蟠龙纹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着这场残酷命运的延续。裴沉砚望着长子后颈的朱砂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现代苏绾死亡现场，那襁褓角绣着的半朵梅花。原来，天道早有安排，让他在这遥远的古代，再次面对她用生命换来的孩子，这一次，他又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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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医馆夜访

    城郊的医馆内，静谧中只听得见陶罐里药汤咕嘟咕嘟翻滚的声响，那浓郁的药香，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苏绾静静地坐在摇篮边，眼神温柔而又忧虑地望着襁褓中不时咳嗽的次子。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孩子腕间的银铃，那银铃在她的触摸下，发出清脆而又微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这银铃，是用她现代的婚戒熔铸而成，铃身之上，刻着极小却又无比清晰的烬雪二字，那是她对孩子深深的期许与爱意。

    医馆那扇破旧的木门，被呼啸的风雪猛烈地拍打着，发出砰砰的声响，好似随时都会被狂风撞开。苏绾静静地数着更漏，在这寂静的夜里，每一声更漏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坎上。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听见了墙头瓦片传来的轻微响动。

    紧接着，裴沉砚那高大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医馆内。他身上的玄色披风，已然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仿佛是从冰雪世界中走来的神祇。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摇篮前，缓缓蹲下身子，指腹悬在次子的眉间，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像是在仔细地丈量着这孩子与现代女儿相似的眉形。

    就在这时，苏绾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手中的银针突然扎穿了裴沉砚的掌心。血珠瞬间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医案上摊开的《产科心法》上，洇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将军深夜翻墙，是想抢嫡子去记族谱苏绾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与质问，在这寂静的医馆内回荡。

    裴沉砚望着她给孩子喂药的手势，那手腕翻转的弧度，竟是与现代监控里她给产妇接生时一模一样。那诊断书的照片，还静静地保存在他现代的手机里，产后抑郁伴随心衰那几个刺目的字样，此刻正映照着她眼下深深的青黑，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刺痛。

    夫人的医馆，治好了十八个难产产妇。裴沉砚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他伸出手，捏住她沾着药渍的指尖，那触感，竟像碰着现代ICU里的消毒棉，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们说，你总在接生时哼《摇篮曲》，和我在你葬礼上听见的……一样。

    苏绾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那是她哄现代女儿时自创的调子，曾经是她和女儿之间最温暖的记忆。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就像一把钝刀，缓缓地剖开了记忆中早已结痂的伤口，那些痛苦与思念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摇篮里的次子，像是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波动，突然大声啼哭起来。苏绾望着裴沉砚掌心针孔里不断渗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古代分娩时他说保小的侧脸。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他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