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二刑赏论。
缭子!
庞涓的吼声裹着山风砸过来,这位膀大腰圆的师兄把佩剑往石桌上一磕,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蹦了起来,又在鼓捣你那套账本兵法依我看,打仗就像吃酒,拎起酒坛子灌下去,醉得越狠越能砍人!
尉缭头也不抬,用竹签拨弄着竹筒里的蚂蚁:师兄,您见过蚂蚁搬家吗工蚁搬运粮食,兵蚁警戒外敌,各有分工才不会乱成一锅粥。军队要是没个赏罚章程,恐怕连蚂蚁都不如。
他突然把竹筒倒过来,几十只蚂蚁密密麻麻爬满桌面,您瞧,这只搬得最快,该赏;那只偷懒,该罚
——
这可比拎酒坛子复杂多了。
孙膑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通红,用拐杖轻轻敲了敲石桌:缭子这比喻,倒比《孙子兵法》生动。
庞涓气得直跺脚,佩剑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三个月后,尉缭揣着自己的竹简杀进了稷下学宫。辩论场上,孟子的白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花:兵家皆言霸道,以杀戮为乐,此乃乱世根源!
台下儒家弟子齐刷刷鼓掌,声浪差点掀翻茅草屋顶。
尉缭不慌不忙展开一卷竹简,上面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算盘和粮仓:老先生可知,齐军出征一次要消耗多少粟米鲁国养三千甲士需多少布帛
他突然从袖中掏出个算筹,噼里啪啦拨得震天响,去年楚军因粮草延误,十万大军饿跑了三万,这难道不比仁义更实在
儒家弟子们集体傻眼,有个穿青衫的年轻人突然跳起来:你这是把战争当生意!兵家账房先生!
全场哄笑。尉缭反倒笑得前仰后合,抓起算筹在空中比划:好名字!以后我就挂个招牌,写‘兵家钱庄’,专门给各国君主算打仗盈亏!
散场时,孙膑拍着他的肩膀直摇头: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
尉缭望着天边的晚霞,把竹简又紧了紧。鬼谷十年,他学会的不只是兵法,更是如何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别人眼里的歪理,变成乱世里的真理。毕竟在这个拳头说话的时代,能让理论活着走出辩论场,比什么都重要。
第三章:秦王扫六合
咸阳宫的青铜灯台烧得噼啪作响,照得地砖上的饕餮纹都跟着龇牙咧嘴。尉缭攥着汗湿的竹简,望着台阶上那个头戴十二旒冕的身影
——
嬴政正用匕首削着鹿肉,刀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跟他眼神里的寒意倒是绝配。
先生这双手,握过剑也握过笔,可曾握过黄金
嬴政突然开口,肉块
啪
地落在青铜鼎里,惊得尉缭后颈一缩。他深吸口气展开竹简,墨迹未干的《止合纵策》在热气里散发出刺鼻的桐油味:回禀大王,六国看似铁板一块,实则是串在竹签上的烤肉
——
轻轻一扯就散。
李斯不知何时凑到跟前,袖子里滑出一卷帛书:先生请看,这是臣整理的六国权臣喜好清单。
尉缭扫了眼,差点笑出声
——
赵王的宠臣郭开,嗜好栏写着
黄金论斤收,玉璧论车装;齐王的相国后胜,后面跟着批注
爱马成痴,见宝马走不动道。
就这么办!
嬴政突然拍案,震得鼎里的汤汁溅出来。他抓起案头虎符晃了晃:李卿去筹备金帛车马,先生负责列个‘天下价码表’。记住,要让六国的狗臣们知道,秦国的钱,比他们主子的脑袋还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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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咸阳驿馆成了菜市场。楚国使臣摸着金灿灿的金饼,笑得脸上褶子能夹死苍蝇;燕国使者抱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