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真相

    暴雨冲刷着霍家老宅的哥特式尖顶，我蜷缩在阁楼夹角处，数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第三千七百四十九滴雨水穿透腐朽橡木时，楼下水晶吊灯轰然坠地，沈清欢甜腻的嗓音混着香槟开启的脆响刺入耳膜。

    临川哥哥，知意姐的止痛剂该加量了吧

    金属导管在静脉里突突跳动，我摸索着锁骨下植入的化疗泵。这个鸽子蛋大小的钛合金装置，此刻正将淡蓝色液体注入我枯槁的血管——霍临川三个月前亲手安装时，说这是瑞士最新研发的靶向药剂。

    沈明月留下的神经修复剂配方，需要活体脑脊液培养。霍临川的声音裹着威士忌的醇厚，她女儿颅内的β淀粉样蛋白，是激活休眠神经元的关键。

    指甲在橡木地板上抓出五道血痕。记忆如锋利的玻璃碴扎进太阳穴：十八岁生日宴上，母亲戴上自主研发的脑机接口头环，却在演示时突然癫痫发作。那天霍临川半跪着为我系上蓝钻项链，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颈后——原来他借着调整链扣的动作，在我第三颈椎埋入了微型传感器。

    楼板突然震动，沈清欢的Jimmy

    Choo高跟鞋碾过我的影子：那个短命鬼研发的东西，真能值整个霍氏集团

    知道为什么沈氏珠宝能稳坐拍卖行头把交椅吗霍临川的皮鞋叩击着波斯地毯，沈明月用纳米级钻石雕刻记忆晶体，她女儿就是现成的生物存储器。

    我猛地咬住手腕止血，血腥味混着化疗泵泄漏的苦杏仁气息在口腔炸开。三年来他们在我枕叶植入的量子芯片，此刻正通过5G信号向霍氏实验室传输数据。那些午夜梦回时闪过的分子式，那些在止痛剂幻觉中浮现的珠宝设计图，原来都是母亲刻在我基因里的密码。

    啪嗒——

    殷红的血珠穿透楼板，在楼下意大利卡拉拉大理石上绽开红梅。沈清欢的尖叫与警报声同时炸响时，我握着拆信刀划开左臂皮肤。蓝紫色血管下，米粒大小的芯片正在荧光血液中沉浮。

    Surprise.

    当霍临川踹开阁楼铁门时，我将沾血的芯片弹向他定制西装的驳领。暗红血迹在杰尼亚羊毛面料上晕开，像极了订婚宴那日他襟前别的龙胆花。

    这半年传输的沈氏珠宝账本，每笔假账都对应着你在开曼群岛的离岸账户。我笑着咳出带冰碴的血沫，猜猜国际反洗钱组织收到邮件时，瑞士银行的雪茄室里会不会结霜

    沈清欢的香水味裹着杀意袭来，我却盯着霍临川无名指的婚戒。铂金戒圈内侧的激光刻痕，在月光下显出一串代码——正是母亲实验室保险柜的密钥编号。原来这些年他在情动时摩挲戒指的小动作，都是在读取我瞳孔反射的密码。

    你以为沈明月真是车祸意外霍临川突然掐住我下巴，婚戒上的碎钻刮破结痂的唇角，她死前正在解码你大脑里的记忆晶体，差一步就能合成永生血清。

    暴雨拍打着彩绘玻璃窗，十年前他在这扇窗前为我戴上订婚戒的画面突然扭曲。圣母玛利亚的眼眶流出靛蓝色液体，那是我在化疗幻境中见过的神经毒素颜色。花窗倒影里，霍临川的虹膜正在浮现细密的金丝——母亲笔记里提过的基因编辑后遗症。

    这具身体...还有多少惊喜他舔去我唇角的血，指尖顺着脊柱滑向尾椎。植入在那里的第二枚芯片突然发烫，母亲临终前的全息影像在视网膜上炸开。

    小意，记住钻石的色散值...影像中的母亲举起切割完美的艳彩蓝钻，0.044的折射率，能破解所有光学加密...

    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我撞向霍临川的腕表。表面镶嵌的1克拉钻石精准刺入他虎口穴位，这是母亲教我的防身术。趁他肌肉痉挛的瞬间，我扯断化疗泵导管，淡蓝色液体喷溅在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