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门内呈现诡异的螺旋状。
吱呀——
推开门的瞬间,上百个纸人同时转头。它们或坐或立在木架上,统一穿着靛青色旗袍,发髻间的绢花在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光泽。陈默的天眼刺痛,看见每个纸人背后都拖着半透明的尾光,那是未完全剥离的生魂痕迹——这些纸人,全是用画魂术强行拘禁的活人魂魄。
柜台后的竹帘突然响动,穿蓝布衫的老匠人弯着腰出现,左手握着刻刀,右手托着个未点睛的纸人。陈默正要开口,却发现老人的布鞋边沿渗着暗红色液体,那不是血迹,而是地脉龙气的金色——他脚下的青砖缝里,正爬出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像活物般缠上老人的脚踝。
贵客来得巧。老匠人嗓音像浸了水的黄纸,抬头时眼窝深陷如洞,第三十七个纸人刚做完,就等……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陈默手中的木钉上,刻刀当啷落地,天权钉你是陈家的……
话音戛然而止。老人的胸口炸开一团血雾,半颗心脏混着朱砂粉末飞出,落在未点睛的纸人眉心。陈默眼睁睁看着纸人眼瞳突然泛起金光——朱砂点睛术成了!更诡异的是,老人的尸体并未倒下,而是继续弯着腰,用淌血的胸口对着木架上的纸人,仿佛在完成最后的仪式。
小心!徐明修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陈默这才注意到,所有纸人的绢花正在枯萎,花瓣飘落的轨迹竟组成五钉归位的咒文。他挥出桃木刀劈向最近的纸人,刀刃却陷入纸身如入泥潭,纸人突然咧嘴笑开,露出里面缠着的镇魂梅枝叶——正是第一章纸人关节处的同款。
柜台下的抽屉突然全部弹开,数百张黄表纸腾空而起,每张纸上都写着生辰八字,陈默的名字赫然在列,死亡日期正是七天后的血月之夜。他的目光扫过纸堆,发现其中三张画着前三个死者的画像,旁边标注着天枢·张天璇·李天玑·赵,而第四张画像上,是戴斗笠的张启山,标注天权·陈——原来,第四钉的祭品本该是陈默,却被张启山替换。
老匠人突然发出纸轴断裂的声响,他的尸体缓缓转向后堂,右手食指指向布帘后的暗门。陈默看见他腕间缠着五道红绳,绳结中央嵌着枚褪色的梅花印——正是五家传人才能佩戴的合魂结。当啷一声,老人手中的未点睛纸人落地,却在触地时自行站起,迈着机械的步伐向后堂走去,分明是在引路。
暗门后的地窖充满腐木味,三十七个纸人整齐排列在石台上,每个纸人胸前都贴着不同的五家印记。陈默的天眼扫过石台,发现地脉龙气在此处分裂成五股,分别连接着五个方位的镇龙钉——天枢在城南化工厂,天璇在阴阳市集,天玑在档案馆,天权在纸扎店,而第五股龙气,正从他的胸口延伸向地心。
第三十七个是关键。纸人突然开口,声音混杂着老匠人与张启山的语调,当年四家在我体内种下逆阵,以为能困住第五钉,却不知……纸人转身,后背赫然印着五家太极图,中央位置是个正在滴血的心脏,每代纸扎张传人,都会用画魂术把魂魄分成三十七份,藏在纸人里,就等九阴连珠之日——
地窖顶部突然坍塌,无数纸人从天而降,每个纸人的眼瞳都泛着金光,显然全被朱砂点睛。陈默挥刀砍断缠来的纸人手臂,却看见断口处露出的不是竹骨,而是真正的指骨——这些纸人,根本就是活人被剥离魂魄后的躯体所制!
它们在用‘人柱纸扎’秘术!徐明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默这才发现,地窖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纸扎张禁术录》里的活魂入纸篇,把活人魂魄封进纸人,躯体做成纸扎,就能同时操控生魂与躯体!
引路的纸人突然炸裂,化作漫天黄表纸,每张纸页上都浮现出老匠人的记忆碎片:1946年的梧桐巷,四个中年人按住年幼的张启山,将半根木钉植入他胸口,而陈默的祖父握着另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