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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很长,重叠在药圃新生的嫩芽上。

    夜深人静,迟雪在宣夜家的客房翻来覆去。

    白天那只诡异的手让他毛骨悚然,而汀州临别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更让他心烦意乱。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迟雪揪着耳朵自言自语。

    迷迷糊糊间,他做了个荒诞的梦:自己抱着巨型胡萝卜在月下跳祭祀舞,周围环绕着无数发光的小药锄。

    汀州穿着祭司服饰站在高处,对他喊:跳高点,笨兔子!他奋力一跃,却坠入无尽的深渊...

    啊!迟雪惊醒,发现天已微亮。

    枕边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是汀州的银针,针尾还系着一小截红线。他拿起银针,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今日未时,药圃见。别迟到。

    4

    画皮惊魂

    迟雪将银针贴在胸口,傻笑起来。

    窗外,晨雾中的广平城静谧安详,唯有那口古井周围的地面,隐约泛着不祥的暗红色。

    中元节的广平城灯火如昼。

    街巷两旁挂满彩色灯笼,小贩的吆喝声与孩童的笑闹声交织在一起。

    迟雪蹲在糖画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老人用糖浆画出飞禽走兽。

    要只兔子!他兴奋地指着模板。

    摊主老人笑呵呵地点头,手腕翻转间,一只憨态可掬的糖兔逐渐成形。

    迟雪正要接过,突然耳朵一抖——他捕捉到了汀州的声音,似乎正在与人争执。

    说了不用,请让开。

    汀州冷冽的声线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迟雪丢下几枚铜钱,抓起糖兔就往声源处挤去。

    巷口处,汀州被三个锦衣公子围住。

    为首的摇着折扇,脸上挂着轻浮的笑:小娘子何必拒人千里陪本公子喝杯酒又不会少块肉。

    李公子,汀州后退半步,手已摸向袖中的银针,我家小姐还在等我回去。

    半夏姑娘那边我自会解释。李公子伸手去拉汀州的手腕,难得中元佳节——

    她说了不用!

    迟雪一个箭步插进两人之间,糖兔被他捏得粉碎。

    李公子被撞得踉跄几步,脸色顿时阴沉:哪来的野小子

    汀州惊讶地看着迟雪宽阔的后背,他平时总是微微弓着的背此刻挺得笔直。

    这位姑娘不想搭理你。迟雪声音低沉,尾巴在袍子下不安地摆动,请离开。

    李公子冷笑一声,折扇唰地合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

    我管你爹是谁!迟雪回头看了眼汀州,确认她无恙后,胆子更壮了几分,欺负姑娘就是不对!

    周围渐渐聚起看热闹的人群。

    李公子面子挂不住,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找死!

    迟雪本能地抬手格挡,妖力随着情绪波动猛然外泄。

    一阵银光闪过,他头顶噗地冒出两只雪白的兔耳,袍子下摆也鼓起一团——尾巴完全现形了。

    妖、妖怪!人群顿时炸开锅。

    李公子脸色惨白,匕首当啷落地:保、保护本公子!他尖叫着被家丁拖走。

    迟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现了原形,慌忙去捂耳朵。

    汀州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笨蛋,别当街用法术!她拽着迟雪冲出人群,钻进一条偏僻小巷。

    对不起!迟雪耳朵耷拉着,我一着急就...

    闭嘴,跟我来。汀州左右张望,拉着他闪进一座废弃的庙宇。

    斑驳的匾额上依稀可见月老祠三字。

    殿内蛛网密布,唯有那尊月老像还算完好,笑眯眯地俯视着闯入的两人。

    汀州松开迟雪,转身去关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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