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让为父进屋去看看。”

    林幽神色一紧，他之所以不让林明志进去就是因为林舒躺在里面，林明志要是发现了还真不好跟他解释。

    “里面都是些破旧物件，不透气，坐着还没外面舒服，您年纪大了，我这不是为您着想嘛。”

    林幽连连解释。

    林明志没说什么，他又陪着林幽坐了一会儿。

    他们父子二人感受着久违的片刻安宁，双双恍若隔世。

    最终，林明志挥了挥手。

    “好了，今天我来找你就这么点事，这几天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觉得心理上面的落差太大。”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小幽啊，爹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你要是实在撑不下去了，别忘记身后还有爹娘呢。”

    林幽有些感动。

    他还以为林明志说这话的意思是若有人来欺负自己，他们二人要给自己找场子呢！

    谁知下一刻，林明志继续说道：

    “大不了啊，你爹我也辞去这什么族长之位，咱爷俩在这小院也清净。”

    “……”

    林明志脸上挂着微笑，就好像他已经看见了往后的日子。

    “这样多好啊。”

    他甚至觉得，自己若不是这林家的族长，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只是一户太平盛世下的普通人家，那该有多好。

    这一刻，记忆中的那个年轻父亲突然与眼前的林明志重合。

    林幽这才发现，和自己走火入魔之前相比，父亲好像真的苍老了许多。

    他头上的青丝已变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

    看着苍老的林明志，林幽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

    前世他是个孤儿。

    不过和福利院里的其他孤儿不同，他很清醒，从来没有奢求过那些志愿者们廉价的爱心。

    而是早早就了离开了福利院，进入社会摸爬滚打。

    半大的孩子混社会能混出个什么名堂，在林幽二十岁之前，迎接他的就只有暗无天日的谩骂和白眼。

    那时候林幽很绝望，没有人安慰他，在乎他，但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等到自己摸爬滚打，日日夜夜不停工作创业，有了资本后，那些白眼和嘲讽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夸赞和奉承。

    这种转变很奇妙，好像是发生在一瞬间，又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林幽知道，即便如此，自己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他的，他们害怕的只是自己的金钱和权势。

    那时候他很迷茫。

    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救人溺水那天，他站在霓虹灯闪烁的大桥上喝的酩酊大醉，可是当听到小女孩求救时他还是跳了下去，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将女孩举过了头顶。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现在……

    林幽看着满脸担忧的林明志，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原来可以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他在这个世界，好像有真正在乎的人了。

    似乎也有人真正在乎他了。

    林幽紧咬牙关，这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爹，您快走吧，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好生当你的族长去。”

    “你好好修炼比啥都强。”

    林明志张了张嘴，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被林幽推搡着撵了出去。

    林明志走出很远，又不自觉地回了回头，这才加快步子离开了林子。

    林幽说的这些，他都有所警觉。

    不过又能如何，家族烂到了根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