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请君入瓮
莫非,相中了岁岁?!
……
雨幕渐浓时,侯府正厅燃起安神香。
裴淑贞摩挲着茶盏,叹道:“温家今日退了严婷的婚约,那姑娘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沈嘉岁拨弄着算盘珠的手微顿。
原书里严婷毒杀继子被判凌迟,如今剧情虽改,那姑娘眼中癫狂却与日俱增。
或许,真如燕回时所说,这世道对女子实在太不公平了!
“岁岁,你觉得燕大人此人如何?”裴淑贞突然发问。
“年少有为,堪当大任。”沈嘉岁随口应道,忽然警醒,“母亲问这个作甚?”
裴淑贞从妆奁底层取出女儿的生辰八字:“燕家虽清贫,但胜在门程》,忽然轻笑:“明日请母亲听《嫦娥奔月》的新戏,女儿要将登月计划写进唱词里。”
“好哇,听起来就知道是新鲜玩意儿。”裴淑贞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沈嘉岁刚跨出垂花门,就听见青石路上传来重靴踏地的声响。
沈文渊的麒麟补子官服沾着泥点,乌纱帽被他掼在地上滚了三圈:“老子这就辞官!什么狗屁差事!”
裴淑贞提着裙摆追出来,葱白手指细细拂去帽上浮尘:“侯爷仔细气坏身子。”
转头见女儿立在廊下,忙使眼色:“岁岁去小厨房端碗冰饮来。”
琉璃盏里的柠檬片浮沉碰撞,沈文渊仰脖灌下大半盏,喉结剧烈滚动:“邓家那竖子竟敢截走五万两!”
冰碴子在他齿间咯吱作响,“说什么‘姐姐的楼阁便是邓家的钱袋子’,我呸!”
“钦天监的手也伸得太长了。”裴淑贞绞着帕子,“可熹妃正得圣宠,谁敢得罪?”
“正因如此才动不得。”沈嘉岁指尖划过案上《西晋堪舆图》,陵寝位置用朱砂圈得刺目,“爹明日约邓玮醉花楼吃酒,就说……”她蘸着茶水在案几写画,沈文渊的怒容渐渐转为惊愕。
……
次日申时,醉花楼天字号雅间珠帘轻晃。
邓玮翘着腿打量满桌珍馐:“永定侯这是唱哪出?”
沈文渊亲自斟酒,脸上堆满了笑:“昨日是老夫糊涂,太白楼哪比得上皇陵工程?”他压低声音,“那可是千万两的油水!”
酒盏“当啷”磕在描金碟上。
邓玮的瞳孔倏地收缩——皇陵督造乃是由工部把持,他姑父正是工部侍郎。
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翡翠坠,想起昨日熹妃托人捎的话:皇上近来总念叨地宫寒凉。
沈文渊觑着他神色,又推过一碟水晶肴肉:“邓少爷可知,前朝杨督造光是石料差价就吞了八十万两?”
他说得含糊,却见对方喉结重重一滚。
窗外忽然飘来丝竹声,邓玮猛地惊醒:“侯爷说笑。”可袖中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沈文渊心中冷笑,面上越发诚恳:“老夫愿为邓少爷牵线工部。”
“不必!”邓玮霍然起身,碰翻了蟹黄汤包。滚烫汤汁溅在沈文渊官袍上,他却恍若未觉:“本少爷自有门路。这酒吃的寡味,侯爷不如叫几个美人来助助兴。”
“正有此意。”沈文渊笑呵呵地应了。
雕花窗棂透进几缕残阳,邓玮手中的琉璃盏映着沈文渊笑得僵硬的脸。
歌姬抱着琵琶咿咿呀呀唱着小调,忽被邓玮甩出的银锭砸中裙角:“滚!”
“邓少爷这是咋了?”沈文渊攥紧袖中拳头。
“侯爷可知皇陵石料每块要价几何?”邓玮突然凑近,酒气喷在他脸上,“若用糯米灰浆替换三成石灰,省下的银子够买下整条花街。”
沈文渊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得意极了。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