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缕银发从他袖口滑落——那上面系着的同心结,用的是姐姐及笄礼上断掉的那根发带。
祭月台的青铜鼎燃起青紫色火焰,他在阶梯前突然攥住我的手腕:三年前你喂我吃下的那颗冰莲子...话音未落,怀中的铜镜突然发出裂帛之音,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我的倒影——浑身是血的姐姐正用口型对我说:杀了他。
风雪陡然暴烈,我看见他后颈浮现苍狼图腾。三年前屠村那夜,闯进药庐的杀手衣摆上就绣着这样的恶兽。当祭台上的巫祝举起青铜刀时,我终于看清琉璃棺中人的脸——那具尸体,长着与我分毫不差的面容。
第二章:雾锁温泉
青鸾铜灯吞吐着暖黄的光晕,将鎏金屏风上的并蒂莲映得忽明忽暗。我蜷在白玉池边,看侍女们将药草碾碎撒入温泉,氤氲的热气里浮着令人眩晕的甘松香。当她们的手指即将触到锁骨处的幻颜纱时,水面突然炸开一串气泡。
退下。
月见川的声音裹着风雪撞开殿门,玄色锦袍上还凝着冰晶。他径自坐在雾霭深处,鎏金酒壶在指尖转出冷冽的弧度。我下意识攥紧浴桶边的银鳞——今晨在废墟找到的凶器,边缘还沾着姐姐干涸的血迹。
冻疮若溃烂,便再穿不得绣鞋了。他忽然擒住我的脚踝,药膏的清凉渗入肌肤。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后颈的苍狼图腾,狼眼处那道旧疤正泛着诡异的青紫。三年前屠村那夜,闯进药房的杀手衣摆上就绣着这样的恶兽。
温泉水突然沸腾,他湿透的银发垂落在我颈侧:你抖得比初见时更厉害。血玉在他胸口发出妖异红光,我瞥见水面倒影里自己耳后的朱砂痣正在渗血——幻颜纱要失效了。
西阁走水的钟声恰在此时撕裂夜幕。月见川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即将掐碎我腕骨的力道突然化作托住后腰的扶持。他为我披上狐裘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脊梁骨,正是姐姐当年被月兽咬碎的位置。
待在此处。
他消失在风雪中的刹那,我摸到狐裘内袋里藏着的骨瓷娃娃。这是我及笄时姐姐烧制的礼物,此刻却浸满月见川身上的雪松香。指腹摩挲到底部凸痕时,借着烛火看清刻着的小字:赎罪者永堕轮回。
穿过回廊的冷风卷来焦糊味,我循着灰烬找到半片银鳞。这分明是姐姐被囚禁时,每日在墙上刻残月用的凶器。当指尖触及鳞片边缘的暗纹,突然有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月见川跪在暴雨中抱着襁褓,而襁褓里竟是两个啼哭的婴孩。
姑娘怎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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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鬼魅般从梁上倒垂下来,枯槁的手指点在我眉心。铜镜应声从袖中滑落,镜面映出的不再是伪装的面容,而是姐姐浑身插满银针的可怖模样。她开裂的嘴唇无声翕动:快去看妆奁底层。
寝殿的鲛绡帐无风自动,妆奁深处藏着半截烧焦的婚书。泛黄纸页上月见川与云漪的名字被血渍浸透,而云漪正是姐姐的乳名。突然有冰凉的手掌覆上眼睑,月见川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漫过耳畔:这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菱花镜中,他执螺黛为我描眉的动作温柔至极。可当笔尖触及眉梢时,突然狠狠戳向太阳穴:她这里曾有颗小痣。我吃痛仰头,正对上他眼中翻涌的癫狂与痛楚。铜镜背面镶嵌的轮回石骤然发烫,映出三百年前他抱着姐姐跪在祭坛,将匕首刺入自己眼眶嘶吼:既然要我的眼睛,何必用她的命来换!
少主看这眉可好我假意抚上他胸口。他恍然惊醒般扔开螺黛,抓起玉梳狠狠贯入镜面。飞溅的碎片里,真正的云漪正被铁链吊在寒潭,朝我无声呼喊。她脚踝银铃上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我的生辰丝毫不差。
子夜钟声响起时,月见川突然将我按在妆台上。他咬破指尖将血珠涂在我唇间,整座宫殿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