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吧，别冻感冒了。

    许砚礼慌忙后退半步：不用，我不冷。但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捏住围巾角，羊绒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织了一半的毛衣——那是用菜市场老板送的旧毛线改的。

    我们团队缺个技术总监。一周后的创业沙龙，林晚棠将报名表拍在许砚礼面前。白底黑字的首届全国大学生养老产业创新大赛标题下，启动资金50万元的字样格外醒目。她涂着Dior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智能养老监护系统的项目栏，评委里有红杉资本的合伙人，你不想让更多老人用上你的发明

    许砚礼盯着报名表上的参赛要求，看见需提交商业计划书及技术白皮书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上周去养老院调研，看见护工粗暴地拖拽失能老人，老人腕间的塑料手环突然断裂——那是他花半个月工资买的次品。

    我...我需要时间准备。他声音发闷。

    给你两周。林晚棠将一张黑卡推过去，计划书打印、硬件采购，随便刷。密码是我的生日。

    许砚礼看着卡面上的烫金花纹，喉咙发紧：为什么帮我

    因为有趣。林晚棠起身时，香奈儿高定裙摆扫过他的手背，看着穷小子变成商业新贵，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转身离开时，许砚礼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黑卡躺在桌面上，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像块烧红的烙铁。他想起母亲在菜市场卖鱼时被城管驱赶的样子，想起父亲在工地摔断腿却舍不得住院的模样。或许，这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一次去许砚礼家是在周日下午。海淀区的城中村巷道狭窄，晾衣绳上挂着的校服滴着水，在青石板路上砸出小坑。三楼的出租屋推门即见厨房，蜂窝煤炉上炖着白菜豆腐汤，许母穿着印着林氏家政的蓝色制服，正在搓洗地板，指甲缝里嵌着白色的地板蜡。

    阿姨好。林晚棠递上爱马仕护手霜，包装上的烫金英文让许母慌了神。老人用围裙擦手，指尖的倒刺划过礼盒缎带：使不得使不得，这得多少钱啊...她转身从五斗柜上拿玻璃罐，里面装着炒花生，砚礼说你们在做养老项目，他爸在写字楼做保洁，总说那些老总家里的老人没人管...

    里屋传来咳嗽声，许父躺在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右腿打着石膏，枕边放着降压药瓶——标签上的名字是林建国，和林晚棠父亲的名字只差一个字。林晚棠鼻子发酸，掏出支票本想写数字，却被许砚礼按住手腕：别这样，我能行。

    他的掌心有常年敲键盘磨出的薄茧，蹭过她的钻石手链，发出细碎的响声。林晚棠注意到墙上贴满他的奖状，从奥数竞赛到编程大赛，每张奖状都被仔细裱框，却盖不住背后斑驳的墙皮。

    创业团队租的loft在中关村创业园，落地窗外是永不熄灭的霓虹灯。许砚礼的工位堆满硬件设备，3D打印机昼夜运转，在桌上堆出半人高的手环原型。林晚棠蜷在沙发上改商业计划书，咖啡机第无数次发出蒸汽声时，她听见键盘声突然停止。

    晚棠，这个压力传感器的数据不对。许砚礼抱着笔记本过来，袖口沾着银色的金属粉末。他身上有淡淡的咖啡味，混着烙铁的焦香，在深夜的寂静里格外清晰。屏幕上的波形图剧烈震荡，他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手腕上的红绳跟着晃动——那是母亲在白云观求的平安符，系着他对父亲康复的全部希望。

    林晚棠凑近屏幕，发梢扫过他的肩膀：会不会是传感器位置的问题她的香水味混着他的烟草味，让许砚礼突然想起高中操场的黄昏，苏晴递给他的那瓶冰镇可乐。他慌忙坐直身体，耳尖发红：我...我再试试。

    却在转身时碰倒了桌上的奶茶，褐色液体渗进她画满批注的财务报表，晕开的圆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林晚棠看着他手忙脚乱擦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总是紧绷着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