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风雨交加的夜晚
转眼到了夜间,已经洗干净了的黑皮糯米团子正抱着自己的碎花小枕头站在门外,眼眸漆黑如墨。身后是黑沉如墨的夜色,与不时吹得花枝花叶花蔓簌簌而落的狂风。
“怎么了?”正换好纯白竹纹亵衣准备入睡的妃湫,难得好心大发慈悲的问了一句。
“床。”欧晃伸出手点了点最内里的方向,嗓音细细弱弱的,就像是一只才刚出生不久,连眼儿都未曾睁开的小奶猫。
听他那么一提醒,妃湫才猛然拍起她那本不大灵光的脑瓜子,更想起了如今这竹屋里就只有她房间里一张完好的床了。
老天爷似乎是听到了她极不情愿的心声一样,闷天打了个响亮的雷,一道白光闪过,几滴早春之雨应声而落。
妃湫那句本想拒绝的话,默默地咽回了嗓子眼,因为她有种预感,她若是当真说了个‘不’字,恐怕马上就会被从天而降一道雷,将她给劈得外焦里嫩,黑渣得不能在渣的渣渣了。
看了眼这早春夜里还穿着不合身衣服的小不点,又看了眼自己那张尚宽敞的大床。
许久,一咬牙一跺脚道;“那你随我进来。”
“谢谢师叔。”欧晃人进了屋后,手脚无措得不知要往哪儿放才好,脑袋微垂着,盯着自己那破了俩个洞正露出俩根脚趾头的破鞋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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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擦一下,不然容易感冒。”妃楸将竹编衣橱里头压放着的纯白软巾就那样随意扔在他前面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脑袋上,还不忘将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找出递过去。
免得这小兔崽子要是真的生病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她。
她感觉光是想想都头疼,师父怎的就想起来要将这麻烦扔给了她,简直是作孽啊!
妃湫见人许久不曾有动作,遂不满道;“你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湿了,到屏风后面换上干净的,不然容易感冒。”
见人不说话,她还以为少年是不好意思,毕竟信上已经说过了。她这小师侄现如今满打满算已有十一岁,有些该懂的男女大防还是知道的。
见对方还磨磨蹭蹭的拿着衣服发呆,妃湫语气加重几分道;“放心,我对你这种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小子不感兴趣,再说你这身无二两肉有什么值得我好惦记的,要是你不信,我出去等你换好衣服在进来。”
话音落,妃楸的脚步还象征性的往外多走了几步。
“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欧晃见外头正下着雨,而这个今天才认识的师叔说要出去时,连忙出声阻止。一张黑脸忽青忽白的,手指死死紧攥着那干净的衣服不放,却不在言语。
“哦,那你还不换上干净的衣服,难不成是真的想要感染了风寒在传染给我不曾?”少女双手抱胸,修眉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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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要是你生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人,顶多死后给你多烧点纸钱。”即使她生为医者,生性就需要救死扶伤,可她偏偏不想。
她从跟着师父学医之时就曾发过誓,这辈子她要是救人只救自己想要救的。至于其他的,哪怕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威逼利诱,也得要看她心情。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好…那个…还请师叔转过身去可好。”听着的人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说话的先红了耳根。
少年声弱得宛如蚊音,若是不细听就会被窗外风雨所掩盖。
“好,那你得快点。”妃湫转过了身,听见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脱衣声,微瘪了瘪嘴,卷翘的鸦青色睫毛半垂着,遮下眼眸中一片漆黑。
她整颗心配合着窗外呼啸夜雨烦躁不已,真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让她给其他人带孩子,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