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萧字,正是当年背叛长公主的两家暗记。
黎明前最暗的时候,香粉坊后院的梅树落了满地残花。林小满蹲在井边洗去胭脂渍,忽然被人从身后圈住腰,鼻尖漫上熟悉的檀香混着醋味——原来萧砚之刚才故意让她的醋葫芦泼在自己身上,为的是掩盖迷香气息。
疼么她摸着他手臂上的划伤,忽然想起柳如烟说的偷爬妆台,小时候你真的总偷我胭脂
他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个极轻的吻:偷的不是胭脂,是你挂在摇篮上的糖蒸酥酪。指腹划过她唇畔,不过现在...更想偷你这坛,沾着醋气的小甜酪。
井水里倒映着渐亮的天色,梅枝上的残雪融化,滴在她发间的木芙蓉簪上。林小满忽然想起,方才在妆匣底层,看见母亲留的半幅字:砚儿莫怕,小满当归——原来命运早把他们的名字,写进了彼此的掌心。
10·芍宴:酸梅冻与金缕衣
江南织造府的芍药宴开得盛大,朱漆长廊挂满绢灯,映得池面的红芍药像浮着层金箔。林小满攥着食盒站在角门,盒里装着新制的酸梅冻——特意用了萧砚之送的和田玉模子,每块冻糕上都刻着半枝白梅,比柳如烟鬓边的金步摇精致百倍。
萧将军,这是奴家新学的‘金缕芍药酥’。穿月白羽纱的女子款步而来,腕间翡翠镯心闪着微光,正是苏绾绾的贴身侍女绿萝。她指尖划过食盒边缘,忽然瞥见林小满发间的木芙蓉簪,哟,姑娘戴的可是市井常见的木芙蓉我家小姐说,长公主府的郡主该戴红芍药才是。
醋意顺着梅冻的酸气漫上来。林小满看着绿萝腕上镯子——虽无萧字,却缠着与柳如烟相同的缠枝纹丝绦。她忽然掀开食盒,酸梅冻的凉气混着陈醋香扑了满面:原来苏小姐眼里的郡主,连口味都要学她这酸梅冻我加了七钱梅卤,不知苏小姐的芍药酥,敢不敢搁半滴醋
花厅里传来弦乐声,萧砚之正被几位世家公子围住,话题却不离新出土的长公主金缕衣。林小满隔着屏风看见,柳如烟竟穿着件月白绣金缕芍药的襦裙,领口开得比寻常贵女低半寸,露出与苏绾绾相似的翡翠锁片。
将军可记得她抬手替他拂开袖口褶皱,指尖划过他腕骨的烫疤,长公主曾说,金缕衣配红芍药,方不负春日韶光。
屏风吱呀一声响,林小满失手碰翻酸梅冻,玉模子摔在青砖上,碎成十二瓣白梅。萧砚之看着她耳尖发红的模样,忽然轻笑:长公主还说过,穿金缕衣的人若心口不一,不如穿青布裙的小厨娘顺眼。
他弯腰捡起半块梅冻,冻糕上的白梅映着她发间木芙蓉,忽然抬头对柳如烟道:劳烦柳小姐替我寻件披风,某人身子弱,闻不得芍药香。话尾未落,指尖已悄悄勾住林小满的袖角——这是他们约定的救场暗号。
后园的木香花架下,林小满蹲在石桌边补做酸梅冻,忽然听见头顶传来布料摩擦声。萧砚之披着她绣的白梅披风,袖中掉出片金箔,正是从柳如烟的金缕衣上扯下来的:方才她凑近时,我忽然想起,长公主的金缕衣...领口绣的是并蒂莲,不是单枝芍药。
她捏着玉模的手骤然收紧,模子边缘的白梅刺得掌心发疼:将军倒是记得清楚,连柳小姐领口开几寸都留意了
留意的是这里。他忽然低头,指尖划过她唇畔,酸梅冻的汁水流到嘴角了。温热的指腹擦过唇瓣,带着梅冻的凉意,还有...某人捏玉模的力道,倒像在捏我与旁的女子说话时的耳朵。
更漏声里,花厅突然传来喧哗。林小满跟着萧砚之冲进厅内,只见苏绾绾举着件焦黑的披风,正是方才她补做酸梅冻时,被人从后园偷的那件——领口绣着的半枝白梅,被烧得只剩半片金箔。
萧将军看看,苏绾绾的翡翠镯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有人竟敢烧毁长公主府的旧物,这披风上的白梅纹,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