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上学、生活，哪样不要花钱可得好好计划着点用。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给他们倒水，拿水果，并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们眼睛里藏不住的算计和精光，听着他们嘴里那些虚情假意的关怀。

    这些人，这些面孔，爸妈在世的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关系淡得像白开水。

    现在倒好，一个个都冒了出来，亲热得好像我们从来没有疏远过。

    图什么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终于，二姨找了个借口，留下来帮我收拾屋子，其他人识趣地先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她叹了口气，还抬手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

    小墨啊，二姨跟你说个事。

    来了，我心想。

    你看你表弟，最近做生意不是亏了吗手头紧得很，急需要一笔钱周转。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脸色。

    家里实在是……唉，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也就那样，真是没办法了。

    你看，你这笔钱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能不能……先借给二姨十万块应应急

    她终于说出了口。

    等我们周转过来了，保证马上就还你！利息都好说，肯定不让你吃亏！

    我端起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的茶水，喝了一小口。

    我放下杯子，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抬起头，看着她。

    二姨。

    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爸妈以前经常跟我说一句话，叫‘救急不救穷’。

    二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像被冻住了一样。

    你表弟那是做生意，是投资，有赚就有赔，这不算急事。

    我的目光没有躲闪，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经历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好像一夜之间，我就被迫长大了，心也硬了许多。

    这笔钱，是我爸妈留给我以后上学和生活的，我不能动。

    二姨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那点虚伪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被拒绝后的难堪和一丝掩饰不住的恼怒。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她拔高了嗓门，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

    我是你亲二姨！你爸妈不在了，我就该管你！这点忙你都不肯帮真是白疼你了！

    我没有再接话，也没有争辩，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有时候，无声的拒绝，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有力量。

    二姨最终被我的沉默击退了，她大概也觉得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她气冲冲地站起来，连句场面话都懒得说，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后，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但这一次，这寂静好像没有那么令人窒息了。

    像是心头搬开了一块石头，虽然空落落的，但至少能喘口气了。

    从那以后，上门的亲戚果然肉眼可见地少了。

    电话铃声也安静了许多。

    那些过于热情的笑容，那些言不由衷的关怀，就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偶尔在小区里碰到，他们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眼神躲躲闪闪，匆匆走开。

    我的世界，终于清净了。

    虽然还是空荡荡的，心里那块关于爸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至少，周围的杂音消失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地板上。

    2

    白月光的阴影

    生活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奇怪的暂停键，又在某个时刻悄然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