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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沈云舒，当朝宰相之女，圣上钦点的太子妃，京城第一才女。

    此刻我正跪坐在凤仪宫的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琴音不成调，正如我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三年前那场盛大的册封典礼仿佛还在眼前。我身着大红嫁衣，头戴九凤金冠，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个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位置。父亲眼中是掩不住的骄傲，母亲则含着泪光——他们精心培养的女儿终于登上了女子所能企及的最高位。

    那日我弹奏了一曲《凤求凰》，琴音如流水，指法似蝶舞。满座宾客皆惊叹不已，连圣上都抚掌称赞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只有我的夫君，太子萧景珩，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半分波动，只是礼节性地向我点头致意。

    娘娘，太子殿下回宫了。贴身侍女青萍匆匆进来禀报，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指尖一顿，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铮鸣。殿下不是奉旨南下治水，预计还有半月才回吗

    殿下提前回来了，而且...青萍欲言又止，带回了一位姑娘。

    我眉头微挑，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茶盏：哦什么样的姑娘能得殿下青眼，亲自带回东宫

    听说是在治水途中遇到的，那女子言行怪异，却帮殿下解决了堤坝决口的大难题。殿下对她...颇为看重。

    我轻轻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备轿，本宫要去迎接殿下。

    东宫正门前，太子的仪仗刚刚抵达。我站在台阶上，看着那个三年如一日对我相敬如宾的夫君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素衣女子下马。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身粗布衣裙，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全无半点珠钗装饰。可就是这样一个素净到近乎寒酸的女子，却让太子的目光片刻不离。

    臣妾恭迎殿下回宫。我上前行礼，声音是一贯的平稳温和。

    太子这才注意到我，略一点头：太子妃不必多礼。随即转向那女子，轻眉，这位是太子妃沈氏。

    名唤轻眉的女子好奇地打量着我，竟没有行礼，反而直直地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柳轻眉。

    我愣住了。这样无礼的举动，在宫中足以杖责二十。可太子不但没有斥责，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笑意。

    柳姑娘...来自民间，不懂宫中礼仪。太子解释道，语气中是我从未听过的温和。

    我勉强维持着端庄的笑容，虚扶了一下柳轻眉的手：柳姑娘远道而来，想必累了。青萍，带柳姑娘去西厢房休息。

    不必了。太子突然开口，轻眉就住在听雨轩吧，那里离书房近，方便...请教治水之事。

    听雨轩那是东宫仅次于太子妃寝宫的院落，一向只接待皇室贵客。我心头一紧，却只能顺从地点头：殿下考虑周到。青萍，带柳姑娘去听雨轩，安排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

    柳轻眉突然开口：不用那么多人伺候，我不习惯。给我个住的地方就行，最好有张大桌子，能放我的图纸和工具。

    工具我正疑惑，太子已经笑着解释：轻眉发明了一种新的测量仪器，对治水大有帮助。

    当晚，宫中设宴为太子庆功。我换上正式的礼服，头戴九翚四凤冠，端坐在太子身侧。柳轻眉却依然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只在腰间系了条太子赏赐的玉带。

    宴席上，太子滔滔不绝地讲述柳轻眉如何预言了暴雨和决堤的位置，如何设计出奇特的滑轮组搬运巨石，如何用微生物理论解释疫病源头。满座宾客听得目瞪口呆，连圣上都频频点头。

    柳姑娘如此才华，不知师从何人一位老臣好奇地问。

    柳轻眉放下筷子，坦然道：我没老师，这些都是...呃，家乡的常识。我来自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