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舅父身强力壮,完全不似现在这般干瘦。
他们没带干粮进山土匪不是那么好找,他们有可能在山里兜兜转转很多天,迷了路,饿成这样才会轻易被人团灭。
带了。而且他们定期会到山下的店铺里补充干粮和水。我也是因为他们许久没下山补给,才惊觉他们出事了,立刻开始派人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他们的踪迹。
那我的两个推测就都有可能了。岑守拙暗想。
他在赵将军胸前发现了一块牌子,指着那个问:这是什么
军牌。闵汯安回答,闵家士兵每人都一块挂在脖子上,上面刻有名字和级别。以防征战时牺牲,尸体残破不能辨认。
岑守拙在闵汯安阻止之前忽然伸手把那牌子拽了下来。
你!!!闵汯安气得双目圆睁,一把揪住了岑守拙的领子,如何敢对我舅父如此不敬
他原本打算让所有人就这样戴着牌子完好地下葬。
岑守拙却指了指棺材里面。
闵汯安瞟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赵将军的尸体在慢慢变化。
他松了岑守拙,支在棺材上往里看。
赵将军的尸体最后撑破了盔甲,变成了一条巨大的人身狼头妖怪。
岑守拙轻轻叹息,把牌子又放了回去。赵将军又慢慢变回了人形。
这牌子是用梓木作的,可以凝聚妖气,多亏了这个牌子,他们的妖气才能这么久不散。
但是上面的字却是用施了法力的金墨写就,所以能盖住他们的妖气,让人看不出来。
它们是天生的妖,与那寄生的妖不同。精魄和肉体都是他们自己的,而且精魄不能离开肉身太远。在它们被送回深山修炼到能再次凝聚成形之前,若是这些肉体腐坏,凝聚在周围的精魄就彻底散了。而且寄妖伞虽然能寄存妖怪精魂,却不能增强它们。赵将军他们如今这么虚弱,还需要长途跋涉,路上要是万一不小心散了气,就万劫不复了。
岑守拙暗暗琢磨着: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在回乡的路上还可以聚气凝神。
战马被寻了回来,龚芳染又被请来疏导这些妖怪。见过它们一次,龚芳染没有那么害怕了。
岑守拙还是在一旁陪着。
妖怪们多是有心愿未了,所以才不肯离开京城。
而且它们的心愿千奇百怪,有狼妖说新做的衣服还未穿就死了,不甘心。
有狼妖说:我离开时,答应回来娶她的。现在一晃过了一年多,不知道她嫁人了,还是还在等我。
原本听得昏昏欲睡的岑守拙被这个心愿吸引了注意力,一下醒了,盯着那个年轻的伍长。
伍长叹着气:如今我这模样,即便是没死,又如何见她何况我与她分隔两世……
一个念头电光石火一般在岑守拙脑海里晃过。他问伍长:你可是叫李勇
那伍长惊讶地抬头;你如何知道看了我的军牌吗
岑守拙叹息:是了,这就是那个老鼠精的未婚夫君了。如此说起来,李勇有可能比张小姐还先失去人形。
岑守拙把张小姐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李勇有悲有喜。喜的是,张小姐已经为他诞下麟儿,悲的是张小姐也死了。
岑守拙干咳了一声:她其实也是妖怪,只是个寄生在凡人躯壳里的小妖怪。
李勇惊讶地呆愣了片刻,才点头:难怪。我会觉得她如此亲切,原来我们是同类。
她尚在等你,只是因为精魂易散,所以只能回到山中。岑守拙叹息着,没想到,你也在等他。
李勇红了眼眶:是,烦劳公子带我与娘子相见。
李勇的精魄如今虚弱得很,不能离开躯壳太远。而岑守拙若是把棺材一起搬走,又怕招来